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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1/3页)
柴义五和程惠良眼睁睁看着杜再军被特警支队的人带走,一时间都丧失了发脾气的功能。柴义五说:“回去!”众人都上了车,程惠良也上了自己的车,像个跟屁虫,跟着警车回到金梁大酒店。那时,已经灯火阑珊,行人稀少,程惠良不声不响地回到他的“总统套房”,吩咐红霞和他的手下,把危险品一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他也开始低调做人,见人先笑后说话,往日的气焰变成炊烟袅袅。
一个月后,柴义五终于得到内部消息,杜再军确实被带到西山分局审问,而且有分局的人参与。情报可靠,柴义五被吓丢的魂儿重新附体。他给程惠良打电话,我保不了你!程惠良说:说:“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再惹出事来,”“柴叔,这哪是我惹事,左云飞的人打上门来,”“谁也还不允许我反抗啊!柴义五义正词严地喝道:不行,都他妈得规规矩矩的!程惠良诺诺连声,“去你妈的,熊样”关上手机就开骂:儿,谁保护谁呀?不看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老子说把你送进去就送进去!”
程惠良身为“程总”,俗事俗务自然不少。听请示汇报,签字批条子,接待客人,忙得头昏眼花。他觉得自己的精力有点不够,开始悔恨自己的放纵。这些天,他心烦气躁,在恐惧中寻求安慰。女人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对象,金梁大酒楼里他能看上眼的女人几乎无一幸免,或者说无一不被程总临幸。精力不足,以药补之,弄得所向无敌的娜塔莎也大叫赞许:“程总,你的战斗力突飞猛进!”但程惠良知道自己不行了。行路靡靡,心中摇摇,照这样下去,不死也得扒层皮。他开始萌生退意,但灵感却在这时飘然而至。他的心猛跳几下,一个清晰的思路在他的脑海里浮出水面:问题还是在杜再军身上,他明明已经知道左云飞是害他父亲的幕后人,而且证据确凿,他为什么不去告发?仅仅是为了左薇?程惠良聪明地摇头晃脑,他是想亲手除掉左云飞?完全可以用正当手段处理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冒风险?程惠良聪明地摆摆手。十有八九,杜再军就是个卧底调查取证的人,柴义五的内部消息也不见得准确,他的职务不低,智商不高,程惠良根本就没看得起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头发根发奓,脊背冰凉。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和左云飞是王八四十鳖四十,都得完蛋。不能再斗下去,要联手对付杜再军,首先要弄清他的真实身份。怎样才能搞清他的真实身份呢?程惠良的思路进一步清晰,只要和左云飞联手,考验他不成问题。即使不成,也会造成左云飞和杜再军的矛盾。这又是个一石二鸟的奇计良谋,程惠良脸上一派庄肃,心里已经挤眉弄眼地笑了。他叫通彪子的手机:“彪子,你过来一趟!”程惠良现在可以对彪子呼来唤去,比左云飞用得还要得心应手。在左云飞被关进拘留所的那段时间里,程惠良又成全彪子一件天大的好事,他让被彪子搞大了肚子的玲子嫁给彪子,并且暗中为他购买一套六十多平方米的二手楼,让彪子感激涕零,当时就乖得像程惠良养的宠物。原来他是被控制,现在是死心塌地了。彪子说:“我现在正让他们装车,晚一会儿行不?”程惠良说:“不行!”就关机了。
正是夕阳西下,酷热渐消。午餐时间已过,晚餐尚早的时候,彪子找个借口,跨上幸福牌摩托,人屏住呼吸,车喷着黑烟,一路号叫着奔来。他把摩托车停在对面一家超市门口,前后左右环视一番,才晃着膀子走进金梁大酒楼。食客寥寥,服务员们有的在餐厅里嘻嘻哈哈地扯闲篇儿,有的手拄着腮帮子,似睡非睡,彪子见没有毕亮手下的人,放心大胆地走进电梯间。升至17楼,彪子平静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控制着脚掌着地的力量,像猫接近耗子时的形态,以尽可能轻的脚步走进“总统套房”。在这里他已经没有顾虑,但他有一颗敬畏之心,忐忑在所难免,生怕把寂静得像一座空楼似的楼层惊醒。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程惠良坐在套房的里间,门开着,说:“进来吧!”
“程总,您找我?”彪子遥望着桌后椅前露出的那张白脸说。
“坐吧坐吧!”程惠良平易近人地微笑着,站起来,从套房里间走出,随手关上门,说:“生意还不错?”彪子哪里敢坐,笔挺溜直地站着,说:“程总,你别看收的是破烂,卖的可是好钱,油水大着呢!可惜,我只能挣个提成钱!”程惠良在地上来回走着,问:“玲子生啦?孩子咋样?”彪子说:“哈,小崽子虎头虎脑的,多谢你了,程总!”程惠良笑了,说:“孩子又不是我整出来的,谢我干啥?还他妈你能耐,媳妇娶到家,没一个月就当爹。”彪子知道程惠良找他,这只是个开场白,重要的事肯定在后边,他小心地问:“程总,您找我有事吧!”
程惠良以循循善诱的方式开导彪子:“彪子,你说杜再军已经知道是你打死了他爹,他为什么不告发你呢?”“程总,杜再军真知道了?”
彪子怀疑过,也曾做过远走他乡的准备,但长时间没有动静,他又心存侥幸。现在,他又舍不得媳妇孩子。整天在忧虑、恐惧,企盼神佛保佑,自欺欺人的状态中。他觉得自己像街上被烧烤的羊肉串儿,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随时都可能做人家的下酒菜。但程惠良又一次提起,还是唤起他的恐惧:“程总,您得想办法,救救我。我媳妇刚生孩子,你又听到啥消息了?”
“屁话,我不想救你,我提这事干啥?”
“程总,我谢谢您,我代表玲子、孩子、我全家谢谢您!我给你跪下了。”
“起来起来,大老爷儿们,砢碜不?”程惠良转过身去,话题也跟着一转,“彪子,你说,杜再军明知道左云飞是幕后指使者,他为什么还跑到他那儿去干呢?”
其实,彪子是个聪明人,只是那一次失手就被缠住,让程惠良拎着尾巴反复摔打,反复摧残,他想了一会儿说:“程总,你是说,他是上面派来暗中搞调查的?要真是这样,咱们不更操蛋了吗?”
“不是咱们,是你们,”说,我怕啥?程惠良先把自己择出来,“问题是我现在还搞不准,万一他不是呢?咱们不是画个鬼脸吓唬自个吗?也有可能他是为了左薇,也可能还有自个的埋汰事,怕一块被牵出来,这可能都有!”程惠良心思缜密,条分缕析,最后做出决定,“所以,然后我才能救你。”
说,咱们必须先搞清他的身份,“怎么搞清呢?”
“咱们和左云飞联手,考验他一次。让左云飞派杜再军带人来,咱们在辽河套里再打他一架,秘密点儿。如果警察出动,那就是杜再军报的信,我安排好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咱们全撤;如果警察不出动,就说明杜再军跟他们没有联系,咱们也不打了,以后和平相处,所有的恩仇一笔勾销,你说好不好?”
彪子知道事关重大,他不敢拍马屁,就开始调动自己的想象力,之后,他说:“左云飞能和咱们合伙吗?”
“这件事也关系到他的成败,他能不干?”
“也是。”
“所以,我想让你去,你现在还是他的人,他信任你,好说话,你也能把话说明白。”
“我去?左云飞知道是我说出他是幕后指使者,还不‘蒸发’了我?”
“我保证他不能,因为我和杜再军都掌握他的证据,他灭你的口没用,他不但不能伤害你,还得给你‘封口费’,拿钱堵你的嘴,明白不,这个大便宜就给你了。”
彪子不敢说不去,不能说不去,他说:“程总,我去。”“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让强子和你一块去,但是,你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咱们的计划,明白不?”彪子说:“我明白,知道的人也越少越好。”
杜再军知道从金梁大酒楼撤出的那天,是一次不成功的行动。程思伟的“变天账”作用不小,但也引起程惠良的警惕。打黑行动一直拖延也是因为他们藏匿了可能藏匿的罪证。可他没有想到程惠良也会与左云飞勾结。他无法准确判断出他们的阴谋,只能以静制动。早晨,他有意晚起,磨磨蹭蹭地没去左云飞的办公室。这时,左云飞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杜,怎么没过来!昨天不是说好的吗?”杜再军说:“哎呀,左总,实在对不起,我睡过油子了,我马上就到!”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左云飞的办公室,主动地在脸上抽了一下,“我他妈的太没出息了,怎么一下子睡到这个时候。”左云飞一向对他宽宏大量,说:“年轻人觉多也是正常。”他在办公室里,手又捏着下巴,用手指在鼻翼旁抓挠着,说:“昨天不是说去膨化公司吗?不去了。”
左云飞眼袋下垂,脸部的肌肉也见松弛,看上去更添几分威严。他走过去,拉开门又关上门,回到他的意大利罗马生产的高靠背红色的真皮靠椅上,说:“程惠良这个小王八犊子,气死我了,这小子,不除了他,我死不瞑目。”杜再军料想程惠良和左云飞的阴谋即将出笼,他认真地说:“左总,这小子心术不正,您是硬碰硬,光明正大,他是奸、嘎、坏,跟他办事您得加十倍的小心!”左云飞说:“他扣留左薇,这个账我还没跟他算,又来跟我整事。我这不,刚挂机,说他爸死是我给逼的,要我把废品收购站那块地给他,那块地皮,用不了一年,地价至少要涨几十倍,我能给他吗?”
“左总,不给他,他能怎的?”杜再军企图诱他说出更多的理由来,哪怕是胡说也都可能成为线索,“那天回来,要不是怕左薇吓着,我踹扁他!他拿这个事来要挟,是无理取闹!”
左云飞且笑且恨,笑里含着冰霜,“问题不是给不给,说:他有这一句话我就不能饶他,让一个小崽子欺负到我头上拉屎?我左云飞走南闯北,还有脸见人吗?”左云飞眯着眼睛,观察杜再军的反应,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杜再军也学着左云飞的动作,捏着下巴,说:“如果不想大动干戈,我再去一趟建阳市,抓他两个人回来!”左云飞说:“抓他的人没用,他连他爹都不在乎,别人,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条狗!”杜再军说:“那我就直接奔他去,最起码我带程惠良的两颗牙回来,让他长点记性。”左云飞的目光很亮地闪了一下,随即又灭了,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出个一差二错,左薇怎么办?还是这样,你去,让毕亮和建阳的发子出人,再揍他一回,但这次不能和上回一样,我要他的命,让他永远给我闭嘴!”
杜再军心里一惊,他这是真的吗?
左云飞秘密接见彪子之后,也被程惠良的分析吓了一跳。杜再军既然已经知道彪子是打死他父亲的凶手为什么无动于衷?他是幕后指使者,事情还差一层,他毕竟没让他们去打人。但杜再军的真实意图必须查清,在这一点上,他和程惠良的想法高度一致。他当时给彪子扔过一万块钱,说:“你小子结婚也没告诉我,这钱就算我后补。回去告诉小良子,就按他说的办,我跟他爸是铁哥儿们,往后都他妈好好干自个的事,谁也不许再扯犊子。”那时,彪子心里对程惠良佩服得五体投地,左云飞完全按照程惠良路数走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左云飞也玩起一箭双雕,他要考验杜再军,再来个顺手牵羊,除掉程惠良。这小子知道他的事太多了,而他知道他的又太少,不除掉他,这辈子就会永远被他拽住尾巴摔打。如果警察出动,他的责任也不会太大,他说:“小杜,不用你亲自动手,我让蔡宝金和罗汉臣干,事后我豁出一千万摆平,你就是带着他们去就行了。”杜再军问:“什么时候动身?”左云飞说:“一两天,你回去准备吧!”
的确是一场考验,真作假难,假作真更不容易。杜再军的思维左冲右突,前思后想,觉得怎么做都有漏洞。如果动用警力,正中鬼子圈套;不动用警力,能控制当时的局面吗?程惠良为顾全他们的大局,是真和,左云飞为清除隐患是真杀,事情复杂成一团乱麻,一时半晌缕不出头绪。由于没有考虑到两个团伙可能的联手,忽略了彪子。那时如果把彪子监控起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这都是马后炮了,杜再军不吃后悔药。他像哄孩子一样安慰着自己的急躁情绪,慢慢地就有了一点眉目,他下楼开出左云飞给他新配备的“奔驰”。
左云飞给他手下的几个核心人物一律配备“奔驰”,如果不看车牌,开出去分不清是谁的车。他说是为了和弟兄们同甘共苦,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他的仇人太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到袭击,坐同样的车安全系数相对就高一些,开出去也豪华气派。
大街上依然是艳阳高照,拥拥挤挤的人与车像色彩斑斓的河水缓缓流淌。杜再军开车挤进来,顺流而下。在车里,他要通了芦家林的电话……
这就是书中一开始介绍的他们的第二次火拼。
发子因为成了瘸子没来,但他把手下的主力派过来了。
彪子看出杜再军的准备是玩真的,而程惠良的人马根本就没带武器。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打斗呢?胜负对彪子都无所谓,关键是他觉得自身难保。居然把一个彪形大汉吓得屎尿齐出,弄得车里臭气熏天,被赶下了车。
杜再军带着车队开进树林边缘,说:“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再说一遍,见着程惠良给我往死打,不要活口。对他手下的人,吓唬吓唬就行,不能伤得太重,记住没有?”众人都说记住了,杜再军说:“你们把车隐蔽好,我去看看彪子。老大说过,临阵脱逃的人,不能留!”蔡宝金说:“鹰子,我去!”杜再军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们称为杜鹰子,他也就顺水推舟,愿叫就叫,他说:“不行,这小子不光是临阵脱逃,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要亲手处置他。你们做好准备吧!”
树林距离河堤不远,杜再军一阵奔跑赶到河堤。彪子刚好洗完衣服,穿在身上,整个就是一个落汤鸡,落水狗。站在河堤上,脚窝里是一汪清水。他正在犹疑,杜再军已到近前。彪子再一次魂不附体:“杜,杜哥,你原谅我呀!”杜再军压低声音,说:“你别害怕,照我说的做,我不伤你。”彪子说:“杜哥你说,只要我能做的,绝不含糊。”杜再军说:“我知道你和程惠良不错,你他妈不够意思,你明知道他今天有危险,你为什么不给他打个电话?”彪子如梦方醒:“杜哥,我是害怕,让左总知道,还不宰了我?”杜再军说:“少废话,快打,别说是我说的,让他躲起来,别露面!”
“是,我这就打!”彪子怕把手机弄湿,正在手里攥着,立即要通程惠良的手机:“程总,你快躲起来,左云飞是真打,光手枪就好几把,他要借机杀你!”
“胡说,不是谈好的吗?”
“他那人你还不知道?相信我,躲起来,越快越好。”
“知道了。”
彪子关机,问:“杜哥,行不?你可别告诉左总啊!”
杜再军说:“从现在开始,你安全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钓鱼人已走到近前,一个说:“彪子,跟我们走吧!”另一个人掏出手铐,抓住他的腕子,啪地一磕,就戴上了。
聪明的彪子成为第一个被收审的人。
表面傻气实际聪明的彪子,那时就想到,他和他们不过都是戴着笼头蒙住眼睛的驴子,一旦走上磨道就只能走下去,直到垮掉;他和他们所做的只能延缓这一天的到来,他只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
杜再军赶回来的时候,程惠良的车队也接近树林,但不肯深入,只在林子外面的小路旁停着。程惠良坐在车里气定神闲,他在等待内部消息。如果警察出动,那就是杜再军通风报信,他随时溜之大吉;如果警察不动,他今天要摆上几桌,与左云飞的弟兄们喝一顿平安酒,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永不相犯。他的计划相当周密,即使杜再军事先安排,警察提前赶到,他的人赤手空拳也会安然无恙,吃亏的当然是左云飞。被自信宠坏了的程惠良正在自信,彪子的电话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他确实没想到左云飞的这一手,太毒,太狠。如果真打,他必将一败涂地,于是,当即下令,“撤,快撤!”
杜再军看得清楚,程惠良的车已开始启动,他大喊一声:“这小子要跑,弟兄们上啊!”二十多人发一声喊,挥着片刀,端着手枪,追赶过去。果然气势凶猛,跑在最后的面包车被砍出几颗火星,车后喷出几股臭气黑烟,哭号远去。随后是一阵显示威力的枪声,凄厉而又欢快。蛙儿藏进草丛,兔鼠钻进洞穴,老鸹离巢,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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