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章 皇家诗会(四) (第3/3页)
,是我的客人,况且西瑶与女儿更是幼年相识的好友,若今日让他们受了委屈,只怕女儿日后也没脸见人了。求父皇允准。”说完跪地拜倒。
李隆基还没说话,杨玉环扒在他耳边悄声道:“陛下,当着眼下这般多人,无论如何也要顾及公主的颜面。再说唐家远来为陛下贺寿,对朝廷一片忠心,岂好轻辱。那个唐无云若真是歹人,方才在御前表演斟酒时,与陛下和臣妾仅咫尺之遥,岂能没有动作。可他始终恭敬有分寸,哪里像是个杀人狂徒。”她声音不大,但叶随云内功深厚,虽隔着数人却也听得明白,心知有萧凝儿在,杨玉环自然早认出了自己,心中感激莫名。
李隆基原本就不信一个杀人重犯敢明目张胆进到皇宫,更不可能还有包括女儿在内的众人替他作保。他寻思今日本意是陪公主玩乐,原是轻松惬意的事,何必为了李林甫一时起意扫了诸人之兴,若是再把唐家这大氏族得罪,更是得不偿失。便想安抚李林甫,道:“今日看来是一场误会,相国对朕和朝廷的拳拳之心朕自是了然,不如。。。”
李林甫知道皇帝碍着公主的面子要含糊过去,遂道:“陛下,若是旁事,老臣岂敢执拗。但事关陛下及朝廷安危,今日不得不查个清楚。此犯非同小可,武艺高强,杀人成性。长安城京畿重地,天子所居,老臣决不能坐视这等危险之徒混入其中。望陛下体谅。”
皇帝一听,李林甫竟是不肯罢休,不禁有些为难,要知李林甫朝中耆宿,百官之首,在朝十数年,位高权重,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顾及他的颜面,但另一边不单是唐门的利害,还有自己许给女儿的金口,一时左右为难,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杨玉环和身后的高力士。
始终立在后面的高力士见皇帝望向自己,开口道:“陛下,唐家的规矩无非是不去面罩,而李相国一片忠心,也全是为陛下安全计,只要能证实这位唐门小哥非那杀人逃犯即可,也未必定要他摘下面罩才行。”
李隆基道:“对对,今日本是一片祥和,弄到紧张若厮,实非朕意,还望相国另寻他法辨别真伪。”
李林甫心知皇帝如此说,那是铁了心偏袒公主一方了,心中不禁暗骂:“这个庸才,太平天子当久了,脑袋也不灵光了,放着眼前的杀人通缉犯不管,尽想着儿女的人情面子。”但生气归生气,李林甫明白现在对皇帝的话仍旧难以违抗,但也绝不能眼睁睁让叶随云从自己眼皮子下溜走,正踌躇之际,就听方浚突然开口道:“陛下胸怀明照,顾全大局,所有人自然无不遵从。既如此,寒生斗胆,倒是有个法子。”
李隆基道:“何法,快快说来。”
方浚微微一笑,道:“那凶犯叶随云虽说武艺不差,但传闻此人不学无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胸中并无半点墨水,今日既逢诗会,何不就请这位朋友当着所有人的面,即兴为我等赋诗一首,若是做的出来,那自然证明他非是叶随云,但若是做不出,嘿嘿,堂堂川蜀大族中的子弟,那也就怪不得别人怀疑了。”
李林甫本还犹豫,但见方浚对自己轻轻点头,成竹在胸,便也附和道:“此法甚好,望陛下恩准。”
李隆基似乎也颇为赞同,对唐西瑶道:“小丫头,听到了,这回可不能再推辞了。”唐西瑶心乱如麻,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破会,自己胡闹,大不了和叶随云死在一起,可这一来只怕整个唐门都要被牵连了。纵使她平日遇事多能冷静处之,此刻竟是一句话说不出。冷小小几人也都心下冰凉,都知叶随云识字本就不多,要他当场作诗,立刻会被拆穿。
方浚见状笑道:“听说唐门弟子都是文武双全, 阁下不至于吝啬到一首打油诗都做不出吧。”
只见叶随云缓缓走出,望着远方湖中蓬莱岛呆了呆,转头对笔墨宫人点点头,朗声吟道:“浩荡江水起风云,笑卧青冥踏歌行。不萦百世只等闲,清笛一曲断苍明。长路悠远千重山,古今轮回几世安。何如一钱换清酒,浮生若梦一场欢。”吟罢对皇帝行礼,不理众人目瞪口呆,返回坐位。
李隆基问李白道:“如何?”
李白细细默念两遍,道:“通透通透,诗文虽略白,却蕴含天地之气。心胸豁达方得此诗,妙句。”
皇帝大悦,即刻令侍卫撤下,方才场中紧绷着的氛围顿时消散无形。人们都亲眼看到这个面带铁罩的人是被李林甫和方浚硬生生逼着出来作诗的,在此期间众目睽睽,丝毫没有半点机会假手旁人,确是他独作无疑。至于诗句中有无不合情理之处,倒也没人在意了。只李白暗暗纳闷:“以浩荡江水来对眼前平静的太液池,叫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