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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送乌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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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送乌行(4) (第2/3页)

?”

    都速五也明显疑惑,但还是努力解释:“或许可汗是担心近处还有黜龙帮的兵马吧?或者后面援军露头了,总要及时知道?”

    窦濡笑了笑,点了下头,心中却有些怪异——说白了,这些当然可以担心,但那是全军投入前,现在全军压上,包括都蓝自己都上了,就只有一条路了,再担心这种消息,未免可笑。

    所以,刚刚都蓝是怎么回事?

    老糊涂了吗?还是临阵动摇了,心里发虚?

    这可不是好兆头,便是这一战成了,黜龙军二次、三次渡海而来,或者突利自身后来,都是个麻烦事,李定四旬不到,突利五旬不到,可都远比都蓝要年轻气盛。

    想到这里,窦濡又忍不住看向了前方那庞大且古怪的大营,心中不由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居然还担心都蓝动摇,明明战局发展到现在,他窦大使还是觉得不放心,不也是一种动摇吗?

    但没办法呀,作为战死于河北的河间副总管窦丕之子,黜龙军的韧劲,他可比这天下绝大部分人都要清楚的。

    莫说还没有分出胜负,便是真的把李定打崩了,不亲眼见到对方纵帆渡海逃了,怕是都不信的。

    黜龙帮已经有大势了,可关西那群没跟黜龙帮打过照面的却居然以为人家不堪一击……这一回在河内,说是平手,但应该是吃了大亏吧?

    正在胡思乱想呢,早晨如盐粒一般风雪中,窦濡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惊得赶紧去看,却发现不是想象中什么真气相撞之类的,而是随着一段栅栏倒塌,无数的巫族丁口男女外混合着牲畜牛羊自营盘内涌出,呼喊声、哭泣哀嚎声与巫族步战骑兵们的骨哨声、哄笑声一起形成了某种类似于集体呐喊的巨响。

    而再一看,不止是那个缺口,而是整个大营的北侧绵延数里的战线上全都有牲畜与俘虏涌出来,而且是同时涌出,这才造就了这种同时呼喊的巨响。

    “这怎么回事?”窦濡惊惶起来。“那些后面的牛羊为什么身上有火,这是火牛计吗?”

    旁边都速五无语至极,忍不住嗤笑:“窦大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我们要赢了!黜龙军放出战利品,是为了让我们哄抢,他们好趁机乘船逃走!这是巫地最常见的认输手段!牛羊身上有火,是因为太多了太挤了,沾到火盆而已!”

    窦濡一时无可反驳,甚至有些茫然起来。

    此时被风雪遮蔽的日头已经颇高,视野愈发清晰,只见数不清的牲畜、丁壮都涌了出来,而原本因为日夜奔袭外加辛苦厮杀已经疲惫的东部巫族王庭精锐们,此时反而振奋,匆匆驱赶牛羊、丁口,只恨不能三头六臂。

    更有甚者,后方轮休的部队还要往前挤,前线部众则把住营盘阵地丝毫不让,过了一阵子圈了许多牛羊丁口,遣人送到后方,却又被后方眼红的部落直接劫掠。

    窦濡看的心惊肉跳,而都速五等人则哈哈大笑。

    另一边,都蓝可汗不得已放弃了南线阵地,回到北线,呵斥部队,要他们继续推进,战利品放出来战后一起分配云云,但偏偏混乱和争端已经产生,一时间竟不能控制局势。

    也就在都蓝离开南线不久后,窦濡不经意间一抬头,竟看到南侧隔着数里远腾起了几缕烟柱,还在疑惑与警惕中呢,烟柱已经越来越多,很快就红彤彤一片,映红了半个天。

    这下子,都不用绕过去看,所有人便晓得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黜龙军在北线放出俘虏和牛羊后,又趁着都蓝离开在南线放了火,以作阻隔。

    火焰催逼蔓延之下,南线的巫族兵马也纷纷撤离,然后立即参与到了北面战利品的争夺之中,军士、丁口、牛羊挤作一团,甚至连后方的战马都因为起火而猬集起来,使得都蓝整备部队的努力完全无效。

    很快,肉香味与木炭味腾起,外加苦海的咸腥味混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让人有些眩晕的诡异味道,半空中雪粒带着黑灰融化,落在人脸上,脏兮兮一片,牛羊身上更是狼狈。

    营地最深处,也就是一开始登陆的野港内,李定登上了新的望楼上,凝神看了一会,复又将目光转移到近处,围绕着港口、船只,有着独立的土垒、壕沟、栅栏,以及涂满泥用来防火的毡布,赫然是一个独立于外围营盘的独立营盘,恰如城池内抱着一个独立仓城、港城一般。

    而在这个港城内,赫然有足足十余营步卒装备整齐,所谓矛去套、弓上弦、铁裲裆上身,甚至人人口衔一枚黜龙帮自己发行的新钱,只纷纷排列整齐、席地而坐,任由那些灰雪落下,打脏他们身上的一切。

    除此之外,这个港城边缘,还有五六个营沿线据守,却是从更外围撤回来的残兵败将。

    “可以了。”李定看完之后,语气轻松,回头相顾。“黄大头领,你去组织部队接替防守,让外围兵马回来吃饭;黑公,请你带只白狼卫的精锐出去一趟,趁他们抢夺牛羊,把看管战马的人冲走!战马没必要带回来,尽量赶走,若是能完成任务撤回来自然撤回来,撤不回来骑上马走,往西面去便是……陆司命,你也准备好,待会要请你发兵反扑。”

    黑延嘿嘿笑了一声,抢在黄平与陆惇之前下了望楼。

    战场外围,窦濡还在发懵,哪怕是所有巫族人都在宣告胜利,他始终觉得哪里不对……而这种不安随着始终没有船只驶出港口而变得越发明显。

    然后,他似乎真找到了一处破绽:“都速五兄,为什么只有牛羊,没有战马?”

    “战马肯定是优先送走了,或者被劫掠的黜龙军截留了。”都速脱口而对。“不然呢?”

    窦濡一时语塞,却还是不安,复又来问:“到现在了,外围黜龙军的援军还没动静吗?”

    都速迟疑了一下,倒是认真了起来:“极速放马拼命去跑,若是百里距离有黜龙军的话,此时肯定已经在回援了,我们的后卫与哨骑也必然得到消息了……不会是去抢牛羊了吧?我看到许多牛羊逃出去了。”

    后半句指代明显有些混沌,到底是谁去抢牛羊?黜龙军援兵还是后卫与哨骑?

    窦濡听完晓得不对劲,愈发紧张了起来,指着混乱营盘后方深处来问:“为何黜龙军还不登船?他们放出男女、牛羊,烧自己营盘不是为了逃跑吗?”

    都速五言以对,但也明显有些慌神了。

    二人正要讨论,却听得喧哗声再起,然后两人在外围小坡上眼睁睁看着着火的南部与纷乱的北部结合处涌出一支挂着白狼尾、手持直刀的精锐,轻松冲破了本就混乱的巫族部队,却丝毫不恋战,而是直趋更后方的战马群。

    按照传统,这些放置在后方的战马每十匹一个看守者,却不是什么战斗人员,而是优秀的放牧者,他们负责必要时驱赶马匹逃离战场,保护巫族战士最宝贵的战场资源……但是现在,战马群中到处都是被劫掠送回来的牛羊,很多看马者也都参与到掠夺中,包括很多战马之前放在战场南侧,被大火一熏,匆匆带到北面来,更加杂乱。

    更离谱的是,窦濡和都速五亲眼看到,这支明显应该来自白狼卫的荡魔卫精锐冲到营寨外围后侧战马群中,夺取了大量战马后,北面这里的营寨中竟然还在抢夺战利品!

    这还不算,两人心里非常清楚,都蓝可汗的修为摆在那里,肯定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次突袭的,但可汗和他的祖龙卫却已经因为制止冲突而混散在乱糟糟的北部营寨内,根本没法组织反击。

    “我去叫后卫来!”眼见如此,都速五再不能忍耐,打马向西去调兵了。

    窦濡一个大使,此番随从出兵根本连随员都没带,只一人一身,此时干脆只能在马上枯立……说实话,他有预感,既然黜龙军没有乘船逃走,那今天这一战远远没完!而且局势应该已经非常非常危险了!

    似乎是在呼应窦濡的想法,在都速五调度十几里外的后卫未到,都蓝不得不严厉呵斥,让部队往回上马,并终于起了点效果的时候,整齐的鼓声猛地在营地深处响起!

    继而无数崭新的旗帜在内层蒙了涂泥毡布栅栏上方立起、摇晃。

    接着是辕门大开,大股黜龙军吐出新钱,放声喊杀,开始朝着失去的阵地发起反击!

    说反击其实有些不够准确,因为首当其冲的,依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甚至是牛羊居多一些,而更外围,都蓝刚刚还在催促自己的王庭精锐们往回撤,此时又被人顺势一冲,哪怕是没有多少实质交战,却居然被立即冲动,而且是全无建制、混乱的往外滚!

    眼见如此,被卷在其中都蓝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继续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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