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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醉意 (第1/3页)
晴梅差不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我回来了,茹茹结婚的那天,她到围观的人群中走了一遭,没有看见我的影子,回家取了一样东西,用报纸包好了夹在胳肢窝里,脚步匆匆往我家走来。
妹妹眼尖,脸上洋溢着玩劣的微笑告诉我说:"哥,我们的准'嫂子'过来了。"我直觉地领悟她是指谁了,却以为只是玩笑,随了话音目光一瞥,就看见了快步进院的晴梅。我来不及多想,也不知道为何逃避到里屋,并栓上门,嘱咐妹妹说我出村了。
农村人家的屋门,除了晚上要上门栓,一般都是虚掩着,冬天为了保暖,周边总要围上一圈布条用来挡风尘。门楣上的玻璃对着院子,一般来人屋里可以一目了然,屋外的人贴近了才能看清里边的情形。
晴梅在门玻璃前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我的影子,一时进退两难。妹妹的演技不错,招呼晴梅进屋,还拿出家里为过年买好的糖果招待她。关于我行踪的回答更是天衣无缝,还对我野跑表示了看法,认为那是无聊之极,是上学后患上的酸毛病。
晴梅没能逮往我,和妹妹啦了几句闲话就告辞了。手里的东西经过一番犹豫后给我留了下来,脸上还红腾腾的叮嘱妹妹不许打开看。临出门时,她还留话说找我有事要帮忙。
我在里屋大气不敢出,只耸了双耳听着,想晴梅所说的事,不过是留一个借口而已。
晴梅走后,我出来打开报纸包,几幅绣花鞋垫,两双纳得精巧细致的黑面布鞋。
妹妹说:"哥,要说晴梅姐对你真够意思,你今天的表现可是挺那个啊!你是不是想当陈世美啊?还是……。"我说:"我谁都不想当,只想当我自己。"我的回答是搪塞,也是狡辩,更是一种自我安慰和开脱。
晚上,母亲回来看见摆在炕角落的鞋和鞋垫,心里明白是谁的杰作,收拾进躺柜里,并没多言。直到忙完了家务,才过来把我叫到妹妹的房间,从柜子里取出那两件东西,一边翻看一边夸说:"你看,晴梅这鞋底纳得针线多好,这花绣得跟真的一样。唉!要说村里这些半大女娃子,说实话,还是属晴梅这娃乖巧懂事,可惜是个农村户口,个子也有点低。玉明,你今天给妈说个实话,你们俩个的事,你究竟是咋想着呢?"我为难地说:"妈,我能咋想呢,要是我还在农村拉牛种地,一切倒简单了。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母亲说:"这两年你们都出去念书务工,家里的事多亏了晴梅的帮忙。那次妈发烧,人家又是买药,又是上门做饭,伺候了我好几天。"我紧抿了嘴唇不作声,心里无所针对地生成一丝不是滋味的恨意。母亲说:"女大众人求,媒婆几次上门给晴梅说媒,人家娃硬是不答应。要说这娃,心事对你重着呢。你是不是给人家承诺过什么?你们之间的事,你心里要有个谱才行。"
母亲的话没错,可我心里矛盾呀,跟晴梅从小的"爱情"不是一道算数题,不是三下五除二就能出结果的,更别说把她从我的肉体和精神里排除掉,这中间有刻骨铭心的东西存在着。
我说:"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下学期我就要毕业,如何分配,是我现在最愁的事情。现在我还没有心思来考虑这个问题。"母亲的思路被我岔开了,关切地说:"大学生分配,那都是国家的事,你愁什么?"我说:"我不想随随便便等结果,我想留在省城。"话就有点野心勃勃,母亲都感到意外,怀疑地问我有什么办法?我想到了文倩的话,就顺口说:"有一个同学答应给我帮忙,她们家很有背,景的。"母亲认真地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真能留在省城,当然是最好了。"
母亲又琐碎起来,让我开学时把家里今年杀下的猪蹄和猪肘子,给帮忙的同学带上。我说同学的家并不在省城,拿在学校咋吃。我就差一点说出文倩的名字和身份,母亲再没说什么,替我收起了晴梅送来的东西。
随后的几天,我没有去晴梅家,而是按父亲的安排,又提了两瓶酒几盒烟,去拜见了队长赵黑。赵黑家大门敞开着,我直接走了进去。推开家门,只见赵黑躺在炕上,黄脸婆腆着肚子在灶前洗锅,三个儿子有两个在炕上,一个在地下,玩着一个吹圆的气球。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烩酸菜的味道,和炉塘中冒出的柴烟味。
我进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赵黑家的日子,在过去的一年里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难道他真是个不谋私利的好队长?
赵黑从枕头上仰身而起,好脸挂出了明显的高兴,灰布袋脸比过去变得更加僵硬,颜色也黯淡了许多。我问候了几句,把手中的礼品从包里掏出来,放在墙角的红躺柜上。赵黑就埋怨我父母的不是,让我走时把东西全都提回去。我笨拙地讲了几句感恩的话。赵黑便不与我理论,招呼我炕上坐,说昨天家里刚蒸了猪灌肠,让黄脸婆给我热一盘,又亲自下地开柜子取酒,要与我再喝几杯。我连拉带揪外加解释,阻止了他的热情安排。
赵黑说:"不喝酒也好。让你姨给熬上一壶砖茶,咱们清清醒醒说一会话。"我本想稍坐片刻就离开,没想到赵黑今日热情高涨,说有好多的问题想与我探讨。没办法,我只能坐下来听他说话。赵黑说他上次住院,和一位知识人同一个病房,跟人家一交流,真是受益匪浅。说农民落后在不识字上了,一天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瞎受苦,连上面变化了的大政策都不知道。我问是什么政策?赵黑思索了一下反问我。我说学校里都是点学生,对外面的事关心的少。赵黑"噢、噢"点头,避而不答我的问话。话就又扯到了村里的人和事,说刘三亮是一头倒长毛的狗,顺着毛皮抚摩还能将就。我有意无意又提起了高远方,并说了此次回村路上的事。赵黑敷衍了几句。
我们说到了赵家老五,赵黑老婆插话进来说:"快别说他五爹了,那是个白眼狼,自结了婚再没回来过,连个信都没有。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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