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十一 不嚬复不语 (第2/3页)
见到两人来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穿一件寻常宫女的雪青色衣服;另一个是个妙龄少女,着一件绣花绿衣,打扮得素净。秀殷一心找猫,见有人来了,漫不经心地朝她们挥挥手道:“你们过来帮我找找!”
年纪大的那个并不认得公主,见她言语刁蛮,劈头便骂道:“哪里来的丫头,怎么对小主这样不敬!”
绿衣少女倒不恼,微笑着跑了过来答道:“小妹妹你在找什么?我帮帮你罢。”
秀殷嗯了一声,道:“我的猫不见了,你快找。”
年纪大的还要骂句什么,霁月挡在前面瞪了她一眼,她立刻不言语了。
“你的猫长什么样儿啊?”
“白的,腿上和尾巴是黑的,很好看。它就跑到了这片林子里,怎么也找不到了。”
少女顿了顿,继续问道:“它是你养的吗?”
“废话!不是我养的我找它么?”
“你是不是总把它关在屋子里,没放出来过?”
“这个自然,外面脏的紧,我很少叫它出来。”秀殷不耐烦道。
少女不再问了,面带喜色地走入了林子深处。不一会儿,外面的人还摸不着头脑的当间儿,就见少女怀里抱着只雪白的猫出来了。
秀殷大喜过望,飞奔过去将猫咪抱了过来,摸着它雪白的脑袋,笑问绿衣少女道:“你的本事真大!这些人找了半个时辰也找不到,偏你就这样快。是怎么找到的?”
少女掩不住得意的笑靥:“我瞧你衣着尊贵,定是个贵家小姐。小姐家里的猫多半从不放养。可那猫好歹是有野性的东西,你关着它的身,关不了它的心。我爹说过,猫喜欢追逐猎物,家养的猫就尤其渴望自然中的猎物。方才它从主人身边逃脱,也多半是瞧见了园中的鸟儿。我只消循着鸟叫声去找,可不就找到了!”
秀殷听的入了迷,喃喃道:“你可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少女见她佩服,笑得更浓了些:“你想不到的许还多呢!我问你,你这猫是不是不肯喝干净水,硬要喝脏水?”
“正是。”
“它是不是喜欢把食物叼出你预备的食盆去吃?”
“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还知道怎么让它改掉这些毛病。”少女得意洋洋地宣称。
眼见两人就要聊将起来了,霁月插嘴道:“公主,皇后娘娘还……”
“公主?”绿衣少女叫了起来,“你是公主么?”说罢便打量起秀殷来。
秀殷心里对这个少女很有几分好感,一时间连架子都丢了,也就并不在意她过分好奇的眼神,只点头道:“是。我叫秀殷。你叫什么?”
“我叫溥畅。宫里的人都叫我晴常在。”溥畅也很喜欢俏丽可人的秀殷公主。
“好的,溥畅,我这就要去见皇帝哥哥和皇后表姐。我很喜欢你,你和我一道走好不好?关于猫咪的事,你多讲些给我听。”
入夜,毓琛宫。
凝云又头痛的厉害,胃也不好受,早早地躺下了。
“若皇上来了,只告诉他本宫睡下了。”她吩咐秋涵道。
然而龙胤没有来。
她却不争气地一夜望着天花板。
随后的几日,龙胤竟一直没有来。
然而他去的并不都是长宁宫,而是延禧宫。“夏姬”晴常在一如当年的兰才人一般,在一片匪夷所思之声中得了恩宠,被升为了晴贵人。与兰才人的恭顺谨慎不同,晴贵人明显地,为得宠而感到欢喜。嫉妒的嫔妃们对她或讨好,或讥讽,也丝毫无损她的好心情。
倪良媛第一个去贬低道:“妹妹的延禧宫简陋的很,改明儿我把皇上赐给我的西洋画送给妹妹,好叫这地方显得不那么土气!”
“我倒欢喜的紧呢。虽然墙上无名贵的画作,但这里明亮宽敞,透过窗子就能瞧见秀美的景色,不是胜过一切画作了么?”溥畅毫无心机地笑答道。
倪良媛见惹不恼她,示意戴选侍照商量好的做。戴选侍开口道:“宽敞是宽敞,只是屋顶低了些。好在妹妹身材不高,若是我住进来可是要碰到头了!”
凝云在一边听着都觉尴尬——这样低俗无趣的人身攻击也说得出来,真真是黔驴技穷了!
溥畅仍是笑着答道:“姐姐说的正是。我原先整日抱怨娘亲将我生的矮小,今日才知道这也是恩典。说到底,我仍应欢喜才是,东西掉在了地上,我去拾,还比姐姐少弯一截腰呢!”说罢大笑了起来。
除去佳贵嫔是因女得荣外,能与溥畅平分秋色的,也只剩“冬姬”瑶婉仪阳流莺了。溥畅太过开朗,难免会有人说她是得便宜卖乖;而流莺就安分的多,喜欢她的赞她平易中有情,敦厚中含睿,不喜欢她的也挑不出她一点错。
天气一天天地热了起来,凝云的身体忽而差了,整日地出虚汗,严重时还要发热。秋涵忙着在这边照顾,桃蔓桃蕊也急的不得了,轮番去太医院报了多次,太医院也多是抓副药敷衍,并不真正关心。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主子好歹还是昭容,他们怎么这样的狗眼看人低?”桃蕊气道。
桃蔓却明白的很:“下人们在宫里过活,还不是往高踩低来自保。这个时候,好的太医,贵的药材,都送去了长宁宫。谁还管咱们主子?”
凝云虽不是多心的人,但如此几番过后,却也不得不神伤了。别人也还不打紧,可龙胤竟从没问过一句。自从那晚两人在毓琛宫的沉默相对之后,他的世界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她这么个人。
雪上加霜的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帝那夜在毓琛宫是如何冷落凝云的,传遍了整个六宫。
讥讽的冷言冷语虽被毓琛宫的人截下了大半,仍有只言片语传入了凝云的耳朵。
她本就是个心性极高的人,如今却叫人这样嘲笑,比身体上的病痛还要痛苦。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秋涵知道,不论她病到怎么样,只要皇帝来了,哪怕还像上次那样不讲话,她也会好过一点。虽然凝云不准,她还是好几次派桃蔓偷偷地去请皇帝,她相信,只要皇帝看到凝云现在的模样,就一定会心软。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
秋涵见她这样难受,偷偷地掉了好几回泪,只恨不能拿自己替了。
浓烈的夏日艳阳,对凝云来说,如同一口油锅,她在里面煎熬着,痛得呼喊,那个人却怎么也不来。
圣泽宫,锦阳殿。
溥畅正和秀殷公主一起逗着龙胤的宝贝鹦鹉,两人都咯咯地笑着。龙胤含笑瞧着两个恣意玩乐的少女,觉得自己也快乐了起来。秀儿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宠着的小妹妹,而溥畅,却是一个惊喜了。自从那日在景澜宫,她被秀殷公主拉着手走进他的视线开始,他就在惊喜之中了。选秀时那个活泼少女给他留下过很深的印象。但赐号后不久,他就慢慢淡忘了她。如今她再一次出现,让他记起了当初的感受。
她的淳朴,她的乐天,她的爽朗都让他想要像对秀殷那样,当妹妹一样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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