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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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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2/3页)

穷水尽,云儿想把首饰当了换银子给他们……”云儿怕陈王妃误会,把包袱打开摊开在地上,“请王妃娘娘过目……”

    陈王妃对地上的东西并不十分感兴趣,根本没正眼看:

    “缺银子是么?别当首饰了吧!当了以后也没钱赎回来……”

    她叫身边的丫鬟:

    “甜儿,去拿10两银子给云儿……”

    丫鬟甜儿应声离去。

    “起来吧!就算我私人给你的,别和外人讲就是。”陈王妃和颜悦色,“银子拿去给你爹和弟弟,请个大夫,买点吃的,再做几件新衣裳……”

    云儿磕头谢恩:

    “谢王妃娘娘,云儿无以为报……”

    “只希望你能留在王府……”陈王妃见已无旁人,低语道,“我不信寒月,不信这王府里边的任何一个人,以前我信雪心,现在我信你……”

    云儿慌张地抬起头,她不懂陈王妃的真实意图:

    “娘娘此言……”

    丫鬟甜儿已将银子取来,陈王妃不再说话,她把银子递给云儿:

    “去吧!快去快回就是!明日王府还有要人到访……”

    云儿摊开掌心,看着那枚沉甸甸的银锭子,心绪不宁。

    天刚蒙蒙发亮,一群丫鬟就忙活起来了。有挑水的,有劈柴的,还有几个丫鬟已经开始和面,准备要做南方的点心。

    云儿万分不解:

    “今日到府的是什么人?要这么兴师动众?”

    甜儿看到云儿对此事一无所知:

    “云姐姐,你没有听说么?皇上给王爷选了位老师,听说今日就要来府……”

    “老师?”云儿觉得自己根本不如这群丫鬟消息灵通,“是什么人?”

    “只知道是翰林院的名士……”甜儿只是听闻,其实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翰林院,“云姐姐,皇上为什么要给王爷请老师啊?”

    云儿虽是摇头,心中却似乎对皇上的意思明白了大半。皇上把王爷留在京城,请翰林院的名士来教育王爷,可见皇上对裕王的重视远远超过了景王。

    云儿和另外几个年纪稍长的丫鬟端着做得样式精美、色泽鲜艳的点心走向正厅。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正端详着大厅那幅画,他背脊挺直,给人一种不妥协的肃穆和庄重。

    似乎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子,直视着所有人。两道浓眉,目光炯炯。

    “王爷还没有起来?”他声色俱厉。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复。

    云儿把点心放到桌上:

    “大人先吃些点心,听说大人来自南方,这些点心希望能合大人胃口。不知大人如何称呼,奴婢也好去通报一声。”

    他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下官张居正,是王爷的侍读。”

    云儿暗暗惊喜了下,原来大名鼎鼎的张居正要来当王爷的师傅了:

    “久仰大人大名,奴婢曾经读过大人的《论时政疏》。”

    张居正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的丫鬟。先不说容颜秀丽,只是这种胆识,这种出众的气质确实罕有。而且一个丫鬟居然读过自己十几年前写过的奏疏,这实在不是简单之事。

    “这些点心请大人慢用,如果没什么事儿,奴婢们先下去了……”云儿见张居正无意再继续谈话。

    见张居正不应声,云儿扯着其他几个还愣在原地的丫鬟,默默退下了。

    王爷没料到张居正会这么早就到王府:

    “未能远迎,请张师傅见谅。”

    张居正不卑不亢:

    “下官不敢。”

    王爷见张居正神色并没有缓和:

    “对张师傅颇为景仰,最欣赏那句‘凤毛丛劲节,直上尽头竿’。”

    张居正听到这句话,眉毛虬结到一起。

    “也深信‘广开献纳之明,亲近辅弼之佐,’方可‘君臣之际晓然无所关格’。”王爷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张居正。

    张居正的眉头舒展开来:

    “王爷也读过下官的《论时政疏》……”

    “张师傅慨以天下为己任,实乃大明之福。”王爷对张居正拜了拜。

    “王爷过奖,”张居正虽然不再眉头紧锁,但是依然神色凝重,“下官离京还乡三年,亲见田赋不均、贫民失业,深知百姓之苦,希望王爷能够体察民情,知人善用,这才是大明之福。”

    王爷看着张居正,他眉目轩朗,长须,袍服像崭新的一样折痕分明。他的心智也完全和仪表相一致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初夏的傍晚仍能感受丝丝凉意。

    云儿轻轻地叩着房门。

    “进来。”王爷的声音听似冷漠。

    “王爷,您要的点心。”云儿把点心放在桌上,“早上给张大人准备的点心您要不要也尝一些?”

    “这些够了……”王爷见云儿要离开,又追问了句,“听说你找到亲人了……”

    云儿的脸上忽然浮起笑容:

    “云儿刚刚找到失散多年的爹和弟弟……”

    “他们尚好?”不知王爷是不是有口无心。

    “谢王爷惦记,”云儿连忙回答,“爹一直身体不好,这些年又长年奔波劳碌;弟弟年纪尚小,在异乡又赶上饥荒瘟疫,现在都在云儿身边,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已经是云儿最大愿望了……”

    王爷顿生怜悯:

    “张师傅并无虚言。生在帝王之家,享受富贵荣华,本王却不知百姓苦难。”

    “云儿斗胆多言……”云儿见王爷神情沉郁,“张大人识得百姓疾苦,是因为他生活在民间,王爷一直在宫中,现在又在王府,自然不大清楚。张大人能够向王爷直言,说明张大人信任王爷,愿意辅佐王爷。”

    王爷露出惊喜的神色,但他马上又开始皱眉:

    “张师傅直言又能如何?皇上还是不肯见本王……”

    “皇上给王爷选了张大人这么一个好师傅,说明皇上还是很重视王爷的。”云儿似乎给了王爷信心,“景王爷离京之后,似乎皇上就不再关心了。”

    王爷若有所思,但不表态。

    “请王爷恕罪,云儿多言了……”云儿觉得自己话多,似乎有冒犯王爷之意。

    “恕罪?”王爷缓缓笑了,“你何罪之有?”

    云儿不知如何回答。

    “本王身边再没一个可以说话之人,王妃敬畏,寒月谄媚,更多的人对本王是害怕……”王爷看着云儿,“你就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云儿的心跳加速,她垂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

    王爷似乎看出云儿的恐慌:

    “下去吧!夜已经深了!”

    云儿快步出了书房,她关上门的瞬间,紧张感才稍稍平复了些。

    云儿才起床,陈王妃就进来了。

    “甜儿,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云儿说。绸缎放桌上就行了。”

    不等云儿说话,陈王妃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都是江南运来的上等丝绸,眼瞅着这天儿也热了,该做几件新衣裳了……”

    “王妃娘娘……”云儿不懂陈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不知道你觉得颜色还满意么?看你只喜欢浅色的衣裳,其实这种红色也挺漂亮的……”陈王妃抚mo着绸缎上那绣工精美的花朵,“王爷只知道诗词歌赋,不知道送这些东西……”

    云儿听出陈王妃话中的意思,但又不知道怎样解释。

    陈王妃笑得释然:

    “一开始嫁过来就知道王爷是个重情之人,如果不是为了宗室后继,王爷不会这么快选继妃的。王爷喜欢雪心,如果不是她福薄,可能现在早就是侧妃了,小王爷也当了世子。可惜我没这个福气,没能给王爷诞下子嗣……”

    陈王妃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相信寒月,她恃宠而骄……自从雪心离世,王爷有好几年没有笑过了,只有云儿你,让王爷又笑了……”

    云儿还在琢磨着前面那句“恃宠而骄”,寒月从没被“宠”过,没什么可“侍”,只是“骄”一直都有,那出自她的本性。听到后半句,云儿惊跳了一下,她想起王爷那句:“你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王妃娘娘……”

    “既然王爷喜欢,我也愿意相信,你就可以顺顺当当地伺候王爷……”陈王妃认命般地无奈而笑,“你不是还有爹和弟弟在京城么?也想让他们过好日子吧?”

    似乎只有最后这句话才真正说到云儿心坎儿里,只有爹和小武,才是她现在最想要保护和照顾的人。惜玉临走前的那句话忽然在云儿耳畔回想:只有得到权力和地位,才能得到你想有的一切。

    权力和地位,富贵和荣华,置于眼前,从来不是渴望拥有的,却因为唾手可得,而变得矛盾了。

    云儿徘徊在寺庙门口,犹疑着不肯进去。

    仪心小师父看到云儿,很是高兴:

    “云儿,你来了!不进来么?”

    云儿满面愁容:

    “有好些事儿想不通……”

    仪心一听这话,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仪心可以帮你么?”

    云儿看到仪心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听多了仪心师父的佛经,非是非非非得失,非彼非此非去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我还是不懂,到底孰是孰非,什么是福呢?”

    仪心轻言:

    “福为根基,众生以安。福为天护,行不危险。”

    云儿茫然若失:

    “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这到底是不是福呢?也许仪心师父不知烦扰,因为早已皈依佛祖,早已忘却尘事情感……”

    仪心反驳:

    “人若无情,在世间岂不孤苦?心之孤苦,而不是身之孤苦……”

    云儿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和仪心走到后院。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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