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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1章华筵方启骨作薪,城悬腐目烬千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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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91章华筵方启骨作薪,城悬腐目烬千门(加更) (第2/3页)

爆发,他们红着眼,嚎叫着冲了过去,用最残忍的手段将陈伍等几个爪牙活活打死,发泄着积郁已久的怨毒。

    暴行像野火般蔓延,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私斗、仇杀、无差别的发泄。

    才一两个时辰,温县之中,不仅是他的亲信,更多原本在程昱高压下麻木执行命令的中下层兵卒,瞬间挣脱了所有束缚。他们不再区分『大户』还是『平民』,也不管谁是『士族』谁是『百姓』,在他们眼中只有『可以抢的东西』和『阻挡抢掠的人』。

    他们冲进任何看起来可能有食物的房子,抢走一切能拿动的东西。

    稍有反抗,便是白刀子进去,其他颜色刀子出来。

    一个队正红着眼睛,一刀砍翻了一个试图护住半袋粟米的老妇,抓起米袋,又扑向旁边吓得瘫软的女孩。他的眼神里没有军令,只有被饥饿和混乱彻底释放的兽欲。

    随着兵卒的暴力蔓延,温县之中长期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民众百姓,被礼教和恐惧压抑的求生本能和积怨彻底爆发。

    一些被饥饿和绝望逼到绝境的平民,看着乱兵横行,看着邻居家被抢,看着吴诚的『官方』带头作恶,那点仅存的道德枷锁也断裂了。他们也拿起棍棒、菜刀,加入了哄抢的行列,哄抢着身边一切能抢到的东西……

    一口粮、一匹布、甚至一个破陶罐。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抢,只知道别人在抢,他们不抢,就活不下去。

    『当兵的能抢,我们为什么不能抢?』

    『不抢就是死!』

    这样的念头如同瘟疫蔓延。

    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昔日的邻里情谊、道德廉耻,在生存的绝境下荡然无存。

    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

    一名军校曾经和手下的很多兵卒都有过『冲突』,在原本的秩序之下,还能解释为『工作不细致』,『简单粗暴』,还能压抑着仇恨,但是现在混乱而起,积压已久的愤恨,找到了出口!

    那个军校惨叫着,瞬间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中,被活活砍死,就连尸首都没有囫囵的,只剩下一片肉酱。

    一个平日里怯懦的书生,被抢走了仅有的半块饼,绝望和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捡起一块染血的石头,疯狂地砸向身边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杀……杀了你们……都去死,去死……』

    秩序要建立,需要漫长的过程,但是混乱……

    很快就出结果。

    秩序壁垒崩塌之后,那些自以为『上层』的家伙,就陷入了最为无助的虚弱之中。

    在混乱开始的时候,『精明』的士族张氏,还秉承着『观望者』的立场,紧闭门户,家丁持械戒备,冷眼旁观着城内的炼狱景象。他们心中只有冷笑和庆幸,『看吧,这些贱民和兵痞,没有我等士族约束,就是一群野兽!等骠骑军破城,我等才是安定地方的「贤良」!』

    但是他们高估了自家的高门大院。

    暴乱之中,没有什么地方会是安全之所。

    当乱兵和暴民汇集而来,任何家丁和院墙都显得苍白无力。

    再厚重的朱门,也被疯狂的撞击声撼动。

    墙头出现了攀爬的人影,一张张扭曲的脸在围墙之上出现。

    士族张氏脸色惨白如纸,再无半分之前的从容算计,他徒劳地对着家丁嘶喊:『顶住!顶住!给他们扔些钱!扔些粮!别让他们冲进来!』

    然而,当大门被撞开一道缝隙,无数贪婪涌动进来之后,家丁们最后一点抵抗也就崩溃了!

    华美的绸缎,被无数只脚践踏,珍藏的财物,被疯狂抢夺。

    张氏连滚带爬的躲避在了墙角,蜷缩着,颤抖着,看着家族毕生积累化为乌有,听着妻妾的哭喊,他的眼神空洞,终于明白了自己并非棋手,只是这棋盘上一枚随时会被碾碎的棋子。他赖以生存的『士族身份』和『运筹帷幄』,只有在秩序井然之时才有价值,而在这滔天的民怨面前,狗屁都不是。

    对于吴诚来说,也是如此。

    只有民众百姓底层兵卒承认军令的时候,令箭令旗才具备效用,而一旦民众兵卒不认账,吴诚即便是拿着大印,举着再多的令箭令旗,也毫无意义。

    眼瞅着城中乱起,吴诚也曾试图控制,但是他派去弹压各处混乱的心腹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回来哭诉根本无法控制……

    吴诚便是下意识的想要调兵守卫府衙,似乎是要守卫自己最后的权柄宝地,然后发现手下的兵卒早已分散,在城内各处烧杀抢掠,哪里还有什么人来守护他?

    往日象征权力的虎符,现在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却像一块垃圾废物,毫无作用。

    府外,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越来越近。

    吴诚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费尽心机夺来的权柄,『有效期』竟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

    温县,彻底陷入了无政府的、血腥的狂欢与混乱。

    火光在城内各处冲天而起,哭喊声、狞笑声、打砸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地狱的乐章。

    权力?秩序?

    在生存本能和兽性面前,薄如蝉翼。

    什么权柄,什么依附,什么等待援兵,都成了最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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