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子者 (第2/3页)
连尸首也不必掩埋,快快远走他乡以避瘟疫,可他于心不忍,他明白,此时还能抬着父母的遗体,一旦自己噗通一声倒下,就不会再有人来抬自己了。他看被雨淋得落汤鸡一样的野狗,蹲在雨地里,两只眼睛像坟地里的蓝幽幽的鬼火,只要自己倒下,它们就会把自己当作美餐。
双脚践踏着泥水,朱重阳那两只硕大的向前罩着的招风耳里仿佛灌进了那首民谣:有旱却言无旱,有灾却说无灾,村村户户人死绝,皇上死了无人埋。
朱重阳咬牙切齿地恨,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他得挺着活下去,他那双深藏在高高的眉棱骨下面的一双明亮有神、愤世嫉俗的眼睛,那足以叫人见了一面就无法忘掉的倔强的大饭勺子一样的下巴,都透露着朱重阳的不服输的气质。
活下去,一定活下去。他不禁想到。
皇觉寺的长老佛性大师会给他面子吗?
佛性一位佛法无边的大师,关于他的来历无人所知,只知道他突然有一天来到皇觉寺,变住了下来,他经常用佛法度人,在这一带声名远扬。
电闪雷鸣中皇觉寺檐角的兽头狰狞可怖,单调的木鱼声在喧嚣的雨中隐隐透出。
禅室里,长眉阔口满脸泛着红润的佛性长老手掐着念珠在诵经,风从窗隙透进来,把油灯的长焰吹得歪歪斜斜。
佛性突然停止诵经,侧耳谛听,他坐在蒲团上击了三下掌。
走路有点跛的知客僧空了应声走进来,叫了声“长老”,望着佛性等待示下。
佛性双眼半开半合地说:“有缘客来,去迎一下。”
空了有些不信:“师父,这风雨交加的天气……”佛性又闭目去诵经了。空了只得退出。
空了戴上竹笠,披起蓑衣,向伽蓝殿后面的僧舍叫了声:“如悟,云奇!”
两个小沙弥应声出来,都撑着油布伞。呆头呆脑的如悟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纳闷,这么大的雨,上哪儿去呀?
精明的云奇眨眨小眼睛,拍了如悟的秃头一下,不让他多嘴。
二人不再做声,跟在空了后面冒雨向山门走去。
空了三人站在豪雨如注的山门台阶上,高举着风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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