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瑶台宴饮浑相似 (第2/3页)
如一支白色的梅,唇畔噙一丝笑看着身边人后一刻离她而去,斡旋交际。一些人相顾互望几眼,彼此眼中都压下一些东西,然后迎了古将军上去。
一幕开场戏罢却,场面终于开始和洽些,乐队奏出小圆舞曲时,古将军一次回头,看看被几道人墙隔在不远处的女伴。
他的女伴独自站在一滩人流中,他一回头,却是一眼便看清了她,独她。因着手腕上的伤,所以戴了及肘的一幅印度白纱手套,因着颈上的伤,所以乌发偏过一边成髻而垂,青丝半瀑,美人如玉。此刻是一柄收藏在碧玉匝中的剑,独持着一杯杯中酒慢慢地啜饮,目光清泠泠地淌过眼前一切,那目光太清,能倒映进周边的任何人和事,偏偏,当人想从她的那对清澈的目当中读出些什么时,唯有失望。
觥筹往来之下的交易,她都是看在眼中的,偏偏唇角平静,仿佛事全是与她无关的。于是更有人感叹,果真是古将军培养出来的人。开头曲罢,古将军走到她身边,邀了她第一支舞。
以前从来没人见过古将军跳舞,就是在委座夫人的华诞上,古将军也只是略坐片刻就走的,是另一柄黑色的剑,陡然出鞘而立,扶了她一道纤细腰肢,徐引徐带,忽然开口低声道:“多年不跳终究全部生疏了,你且将就些。”
她记得他今日特意抽出时间,秘密安排与徐铮排演一番,却并不肯让她知道。遂徐徐低下头,咬了唇,虽眼前不动声色,却是一道酸涩陡然直穿心肺——
那一种不同于被雷电劈穿般的苦痛,佯装笑起抬头还看他道,“过场戏给人看,你不用这般当真!”
古将军便认真望回她的眼睛:“我记得,这是你第一次正式做我的舞伴,也是我邀你跳的第一支舞,要慎重些的!”说罢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些,让她半贴在他身上,默默担当了她身体大部分站的力道。他原以为平生大概是不会有跟别人跳一支舞的可能,对眼前之人眼中却是有别人永远都看不懂的宠,这般捉襟见肘,也要陪她将这此生唯一一支舞跳完。
乐声是飘荡在一片海上的,涉足在海上的那一双人,她有一次仰头看他,恰一刻四目陡然相对,便再收不回目光,互望着……这当中有多少些话语,却是沉默了这么多年,都从未说出过口的,也怕一个错步,就又是咫尺千里,那对目光便都舍不得移开。
这目光其实是互伤的,他们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先收回了那道目光。要彼此折磨着彼此。
当这一辈子最后独一支的舞将完时,付处长已往这边走过来——
古将军一双漆黑的眼里波澜落定,便低低沉声道,“小心照看自己,我在那边等你!”然后,将她的手交给了正走来的付处长的手中后,默默转身……她只看他一曲跳过来,汗水仍濡湿中山装下的衬衣,连带鬓角也是沁出些来。此刻那道正离开的背影,沉重厚涩得如浓墨浸染后根本抹不开的一笔,一舞何以这般冷重,冷重到如又抛弃了她一次。
放一盏烛火在他此刻心间,他眼中是否就会明亮些?
然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幕,这一幕终于到来。
她也是知道,于是拧身,眼眸一转,倏然笑出——
“付处长,请!”戴着印度白纱手套的纤臂一展,两道春波潋滟顿生,竟是对着正走到身边的付处长抢先作出一个“请”的邀约,离开了那位刻板严肃的古将军的身边,前刻清冷如夜花的脸庞上不妨笑靥陡出,清晰而锋利,仿佛被施以邪恶的魔法,陡然间华彩照人的生出另一幅面孔,目色顾盼流光,即便不施脂粉,不戴华美饰物,也要成为清脱出人世的一抹绝艳。
这种变化太突兀,太给人以震撼,也太给人奇异猜测。
需做一个寻常的女子,还是做一个颠倒众生的孽物,竟是由着这个女子自行选择的。如果,那么多人想看一场将相和,那么她便竭尽全力,给予众人于美满视觉——这一点,付处长知道的太清楚,因为他并不是第一次领教。
他突然想,是否只有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才藏着真实清白的她。其余人身边的,不过都是一抹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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