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莫向今生问前身 (第2/3页)
惧的神色,喜剧似地急剧换幕着。
是在上海,她知道。
枪声响起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杀人。面前的这个人也是她第一个想要杀的人,如果非要与先前的那个人世作别,她选择面前的这一个穿着拷绸衫子的人。
是为了雁鸣,她强迫自己这样想。
眼前就有很多东西亮晃晃地劈面雷电般经过,她第一次看到人的躯体在青条石上痉挛扭曲的模样,她其实并不确定她是否果真开枪击死了他,她只看到满地黑色的血开始潮水般流淌着,从那个人的身体中涌出,将他躺着的那处身周那些细小的条石缝也填补满了,她那一刻知道要一个人的死去其实极为容易,也愈发看清生命存活的痛苦和不容易。
她杵立在那里,她是为雁鸣报了仇,可这仇压根不是仇,而是命运,从此无可更改活下去的命运。
四周的人都走了,或者懵了,卖梨的老太婆和摆摊缝补的老头都不见了,连人的声音都消失了,唯有血从皮肤中滚动而出的声音轰隆隆冲盖过耳膜,轰隆隆又绝尘远去,余音此生再不会断绝于耳畔。
有人忽然从那间酒楼的二楼楼梯口大步走下向她而来,黑色的大衣卷起丝丝衣角,如这雷霆雨季将起的一朵遮天盖地的阴云,既为她挡去了眼前可见的这一场血霾,也将挡去了唯一可以照亮她那张脸庞的、那点虽毒辣辣地至少还带着温度的日光。
…………
一切都在快速消失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体传来的味道,触感到他身上的温度,他将她迅即带离死亡的现场,从此,跟随于他,归属于他。
若目光可以从这间牢房的这扇天窗中飘出去,可以在月光底下看见整座第一监狱的全貌,哨楼,教场,纤毫毕现,四肢警惕地俯卧在大地羸弱的胸膛上,有车灯雪亮正向它缓慢行驶过来。
车行过那片已填充过无数死魂的涧,在布满铁丝网和路障的问讯处停下来,前排的司机出示证件,后一刻,后厢的车门被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监狱旁的月光下。
这一夜的月光出奇地亮得惶然,高空有大批的云层,急剧地滚动……月光将这个人的人影勾上那些狰狞而出的铁丝网,他的人形便有说不出的碎裂开的意味来,他冷漠深栗色的眼珠子这一刻侧转,抬望向身前不远处,便看到那一抹瘦小而熟悉的身影从兽的巨口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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