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生流光有谁知 (第3/3页)
,却仍是没有真正展开时,用美国老式的卡片机拍摄下的,即便保存不当,模糊得快成苍灰色,仍是能分辨清楚的有一刹那,这男子的一刻心神松却时,那一个将展却终究没有展开成形的笑容。
梅清源无端想,这个男人若是笑出来,会不会妩媚到让人望而生畏。——然那一个时刻,他的那一个笑容,又最终会因何而被吞没而去?不能问到,问了,心上会勾出一道深深的壑,太多的苦难——徒欲探渊而望,未曾临近,明明已有恐意从渊底袅袅升起欲附魂而上。
而那个替他摄下这张照片的女子,那时候站在他的面前,要如何劝引,才能让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留下这一段温暖怡人——
——六寸相片的底部,圆珠笔写下兰花般一行数字:1944.10
一九四四年的十月,距离这个男子遽难的时间不足两年相隔。在逢难之前,在这座公馆的那株枝冠巨大的樟树下,曾有位女子替这位轻易不苟言笑的将军用老式的相机拍拍摄下这一帧照片,后来被发现时,妥帖收藏在书房一叠早就泛黄的私人书信中。
整座公馆中唯一一张这位将军的生活照片。一丛开得正盛的白菊,悬在檐下;还有一条德牧,威严守护在将军的身旁。而整座公馆中,在一段浩浩时光洗劫后,关于那位女子的行踪,已被彻底掩去无疑。
若当时还是停驻在此间檐下的一枚灰色的蝶儿,或许就是从眼前的那一道门楹里飞了出去,在那位将军也在两年后离世而去时——远远抛弃了这端的红尘,将他们这群后来之人远远地同样抛驻于历史洪流中,再不允许被追及!
梅清源叹出口气,将最后一笔添上,完成整幅关于这位古将军的臆想之作,画走笔端尽时,也不知是告别了一段过往,还是被勾起更多悠悠问事底端无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