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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哪一个条款,我全都没有在意,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结果。十五年,他要在里面呆上十五年。
我是在家里知道这个结果的,电视上不停地播送着这条消息,以及相关的进展。我能想象此刻我要是出现在那些人面前的情景,肯定像一只老鼠不小心掉进了猫窝。我清清楚楚听见我的邻居们在议论:“真看不出来,他居然是这种人。”“他以前就爱玩牌,赢了就两眼放光,输了就几天不说话,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这家伙爱财如命。”
有一段议论更是让我胆战心惊:
“恐怕他家的房子要保不住了,既然赃款挥霍光了,就只能把房子卖了作抵。”
“这破房子能值几个钱?再说他的孩子们住到哪里去?”
“法律又不管孩子,法律铁面无私。”
如果真是这样,我住到哪里去?姐姐住到哪里去?看来这个即将倾覆的家只能靠我来挽救了,只有我才能豁出去拯救这个家了,权衡再三,我没有别的能耐,只有死守,像古代的攻城战一样,死死守住城门,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就是说,我还得最后出去一趟。上午八、九点钟是最安全的,大多数人在上班,在上课,在菜场买菜,我把书包掏空,大肆采购起来。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大汗淋漓地跑了三趟,厨房渐渐堆满了,食品柜也堆满了。现在,只剩下城门这道关了。幸好父亲走前把房子装修过一遍,门窗都是新换过的,漂亮又结实。
坐在堆得满满的粮草中间,再把防盗门锁死。然后打开电视,没过多久,父亲出来了,与之相关的人也都出来了。这是我与父亲相见的方式,自他被抓回来以后,这是我们见面的唯一方式。
父亲一点都不上镜。他站在被告席里的样子很难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一望而知不是他自己的,他的脸瘦得像个猴脸,脖子也细了好多,当他说话的时候,所有的筋络吹气似的鼓涨起来,好像他不是在小心翼翼地应答,而是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据理力争。这就是刚刚吃喝玩乐花掉了50万的人吗?这就是珍馐美味养出来的身体吗?还好,他很平静,我原以为他会对着镜头流下悔恨的泪水,但他没有,他眼里干干的,好像他的体内根本不具备哭泣的条件。他两眼干干地望着镜头,痛快而恬不知耻地回答:“是的,是我。是的,那笔钱是我取走的。是的,我都花光了。是的,这不是一个银行职员应有的行为。”
新闻报道架势既已铺开,就必定要走完全程。尘埃落定之前,记者去采访他。这时他已换上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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