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家团聚 (第3/3页)
,哭嚎打闹的逼他去救人,害他差点客死异乡;父亲和大哥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指使张屠子到集市上羞辱他的妻女,害她们差点儿身败名裂,这样的父母兄长,真的值得他去孝敬,去尊重,去挽回吗?
帮丈夫洗完澡,杜氏拿了一块干净柔软的棉布来,给他擦拭身上的水珠儿,指尖触及他条条清晰的肋骨,杜氏不禁心疼的鼻子直酸:“相公,你瘦了,瞧,肋骨都出来了…。”
穆仲卿不忍见爱妻伤感,轻描淡写的笑道:“这几天病了一场,清减些也是有的。”
杜氏惊道:“怪不得,我就瞧着你的面色不好,精神头也不济,你等着,我去给你请大夫来。”罢,提步就往外走。
穆仲卿一把拉住她,:“我是昨儿病的,本来病势很重,谁知睡了一夜,今儿竟然好了,再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昨天,他的确病势沉重,昏睡前,还伤感的以为,自己怕是不好了,再也见不到妻子儿女了呢,谁知,睡了一夜,病竟然无药自愈,人也清爽了许多,虽然身上还是有些不大得劲儿,但已经感觉好多了!
两口子正着,张伯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大大的包袱,是二位姐为老爷选的新衣。
杜氏解开包袱,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帮丈夫穿在身上,又把那身沾着鸡毛的旧衣卷起来,吩咐张伯丢出去。
穆仲卿穿上那件湖蓝色茧绸貂毛的长袍时,不觉心潮翻滚,感慨万千,他这辈子,穿过最好的一件衣服,就是中了秀才那年,族里奖赏的一件棉布长袍,他足足穿了四五年之久,直到穿烂了,还舍不得丢弃。
想不到,有生之年,他还能有机会穿上这样华贵的衣服,而且,居然是借了女儿的光!
女儿还不到十四岁,一直是个内敛羞怯的姑娘,像一棵草一样默默无闻的存在,却不料,竟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参天大树,全家都要靠她的荫庇,而他,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开始享起了儿女的福,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
成衣铺里
采菲驻足在一架双面绣的孔雀牡丹屏风前,着迷的看着那精致繁琐,复杂多变的针法,用心的揣磨着,比划着……
儿和武儿乖乖的站在一边,儿的眼睛盯着两个姐姐,而武儿的眼睛,则敬畏的盯着墙上那张硕大的雪狼皮,神情多少带着点儿惧怕。
采薇因见菲儿看绣品看的着迷,不忍心打断她,便独自徘徊在铺子里,一边看,一边等着。
眼前的一件件成衣面料考究,做工精细,比起青云镇成衣铺里的衣裳不知要好过多少倍,特别是衣裳的型号齐全,一种款式的衣服,按照顾客身材高矮的不同,做出了大中三种型号,无论多大个儿的人,都能在这儿买到衣服。要是青云镇的成衣铺也这样完善的话,她昨天就可以给那只妖孽买到合身的衣服,不至于和他闹僵了!
不过,话回来,那妖孽虽然为人恶略,举止轻浮,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材和品相真真是好极的,若是穿上那件靛蓝色绣着青竹的拷绸长衫,一定风流俊雅,美若谪仙儿……
啊……呸呸呸,采薇打了个冷战,怎么好端端的,竟然想到他了,真是晦气!
青云镇,兴隆客栈
明阁丽毯,阔榻华帐内,绯色里衣的男子斜卧在榻间,执一本泛黄的古卷,悠然看着。
莫名其妙的,却打了个喷嚏!
侍立一旁的追风上前,恭谨的:“主子,您可否身子不适,用不用属下去把落雪招来,给您瞧瞧?”
落雪,乃是大晋国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侍女,会武功,善医术,亦是解毒高手,昨晚随皇后的人到了青云镇,一起来接应秦王殿下。
“不必了……”
榻里声音懒懒,男人兴味索然的放下书卷,阖目仰卧榻间,墨发如云泻于枕畔,意懒之态,如仙高眠。
可恶的妮子,竟敢真个把他丢在家里,不闻不问,径自离开了,那般的无情无义,真是可恼…。
“主子,洗澡水备好了,可否现在就沐浴?”逐月进来,低声请示。
“嗯……”榻间淡淡应了一声,任谁都听不出他烦闷的情绪。
沐浴的大桶被四个侍卫抬了进来,这些侍卫都是皇后的人,训练有素,表情统一,抬进木桶后,就自动的退出,侍立门口,准备随时听后主子的差遣。
南宫逸起了身,从榻间踱步而出,他胸膛玉润,楚腰长腿,明肌如华,那遍身的新伤旧痕,非但没有抹杀了他的俊美,反倒为他平添出几分男儿强悍的霸气来。
纵然同为男子,纵然整日相对,追风、逐月,还是被主子卓尔不凡的风姿所震撼,眼底都流动出惊艳的神色来。
然而
主子转身的刹那,两个人都如遭了雷劈一样,差点跳起来,连死士该有的淡定都无法保持!
这是咋回事?
为啥主子玉色的背上,生生多出了几道黄色,多出来也就罢了,可为啥那黄色,还组成了一个字——
“主子……”
追风欲言又止,表情丰富多彩。
南宫逸稳坐在浴桶中,抬眸,看着两个面容怪异的侍卫,觉察出不对来。
“怎么了?”
“您的后背…。”
追风不知该怎么把事情描述出来,一时语塞。
后背?
南宫逸下意识的伸手,触到了背上那道最长的伤疤上,伤疤很深、很长,是被一刀斜着劈下来导致的,伤口恐怖狰狞,但已经被某人给缝合了,那人每天坚持为他上药,已经快好了!
“有字!”
追风终于把话全了,便垂下头,凝视脚尖儿,不敢再看主子的神色。
南宫逸顿住了!
他的后背会有字?
谁会胆敢在他的背上写字?
然而……。
……似乎
是有那么一个人敢!
男人咬牙,怪不得,她肯乖乖的给他上药,还道是她被自己胁迫住了,不得不屈服,每次看到她隐忍的脸儿,他心中还多少生出几分愧疚,原来,却鬼丫头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拿镜子来!”
那道声音已经无法淡定了,他可以确定,背上的字,绝对不是好字。
追风退出去,很快回来了,双手各执一镜,分给了追月一块。
两侍卫上前,举着镜子,一前一后站在浴桶边儿,脸上极力保持着镇定。
男人在水雾中抬起双眸,看向前面的镜子。
顿时,俊美的脸上的表情皴裂了,看着镜子里个张扬肆虐的大字,嘴角抽阿抽……
——贱!
歪歪斜斜的大字,横穿他的伤疤,肆意的占据半个后背,那近于肤色的黄,在他玉色的肌肤相映衬下,分外刺眼!
南宫逸抽着嘴角,生出了一种亲自掐死她的冲动,他仿佛看到了她得逞后狡黠的诡笑,像她第一次逃离他身边那样,吐着舌头,双手放在耳边,扇啊扇的……
“去,派人查查她在哪?”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撇开眼,遥望窗外,已经无法直视镜子里那个刺眼的大字了。
“主子,用把她带回来吗?”
“不必了。”男人阴测测的:“找到她,我会亲自去拜访她的!”
而那个即将被人拜访的人,这会儿浑然不觉的守在徐记成衣铺里,耐心的等着妹妹揣摩绣工针法,无聊的间歇,便用观赏店里的锦衣华服来打发。
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忽然听到铺子里二殷勤谄媚的声音:“呦!三姐,您来了!”
只见‘徐记成衣铺’的门口,进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那女子容长脸面,颧骨高耸,嘴唇单薄,一副刻薄寡恩的模样,却将那张本来就丑的脸涂抹得花里胡哨的,像妓院的老鸨子一般。
她披了一件大红的猩猩毡斗篷,颈上围着大貂鼠风领,拿着耦合色绣花攒玉珠儿的手炉,扯气高扬,前呼后拥的走了进来。
采薇顿了一下,这位少女她在安老夫人是寿宴上见过,据是县太爷的千金,虽然是庶出的女儿,但那盛气凌人的架势,似乎比嫡出千金还要牛掰。
那位姐也看到采薇了,她勾起单薄的唇角,不屑的哼了一声!
采薇转过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继续看她的古代织锦艺术。
“三姐……”
掌柜的从楼上跑了下来,陪着笑脸儿:“您定的衣裳店儿刚刚做好,正准备给您送到府上去呢,您怎么就亲自来了呢?”
李金枝斜眼看着掌柜的,冷傲的问:“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三姐多心了。”掌柜的连连摆手:“人的意思是,您贵脚踏贱地,乃是店的福气呢,咱们原本是可以给您送货到府上去的,何劳您三姐亲自跑一趟呢?”
几句溜须拍马的话,让李金枝舒坦多了,她睇了一眼正在看衣裳的采薇,勾唇冷笑,若有所指的:“何掌柜,不是我你,你这店里的顾客可是越来越不入流了,连乡下种田捡牛粪的,也能溜达进来,你也不嫌掉价儿……”
掌柜的顺着金枝姐的视线,看到了采薇,这位姑娘刚刚可是在他这里消费了十几两银子,怎么能是乡下种田捡牛粪的呢?
但是,他也不敢得罪县太爷的千金,只好陪着笑脸儿,打着哈哈:“三姐可真会开玩笑啊,呵呵…。”
李金枝对他不配合的态度很不满意,白了他一眼,“哼”一声,带着下人朝着采薇走去。
采薇感受到了她的敌意,不由得有些纳闷儿,她们之间只见过一次面,连话都没过一句,她怎么就对她怀有这么大的敌意,那副恨恨的模样,仿佛她挖了她家的祖坟,奸了她的老母似的。
走到采薇面前,李金枝傲慢的抬起下巴,目露嘲弄的上下打量了采薇一遍,刻薄的:“乡下丫头,本姐好心劝你一句,‘徐记成衣’不是你这种乡下人该来的地方,你摇着扇子烤上一天的肉串儿,也未必能买得起这里的一件东西。”
采薇苦恼了,她真的不想惹事,尤其是她现在还是带着她亲爱的弟弟妹妹们,要是真出了事,唯恐会伤及了他们。
所以,她打算不理会她的无理挑衅,带着孩子们快点儿离开,不成想,一直盯着她的儿见姐姐被人欺负了,忽然大声的来了一句:“长姐,这个丑女人是谁?”
娃子站在那里,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愤懑的情绪,丑女人欺负了他敬爱的姐姐,他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李金枝被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子挤兑了,不禁勃然大怒!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的相貌事儿,她虽然长得不像那些狐狸精那样妩媚动人,但她可是县太爷的千金,身上自有与生俱来的高贵,那气度高华,又岂是那些狐媚子们可以相比的?
再者,她的身份,放眼整个榆树县,谁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又有哪个敢瞧了她?如今竟被一个讨厌的乡下的娃子耻笑了,她岂能善罢甘休?
“哪来的野种?狗崽子,只管满嘴喷粪的浑什么?不想要命了吗?”李金枝指着儿,唳声叫骂,眼见得那只尖利的手就要戳到儿的鼻尖了。
“我弟弟是,姐您长得丑,就该安分的呆在家里,不要跑出来到处吓唬人,长得丑不是你的错,跑出来吓唬人就是你不对了。”
采薇也怒了,恶毒的反击了回去,她虽然不想惹事,但李金枝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她的家人,不许任何人欺辱,否则,必让她生不如死!
“你……你……。好大的胆……”
李金枝被气得嘴唇都哆嗦了,一双倒立的眼睛里嗖嗖嗖的射出眼刀来,那睚眦欲裂的神情,似乎恨不得要将采薇姐弟碎尸万段一般。
“贱人,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商户女子,也不摸摸自己长了几颗脑袋,袋竟敢辱骂本姐。”
采薇呵呵笑道:“骂你?骂你算什么,要是你再敢嘴贱,姑奶奶打得你满地找牙都是轻的!”
不远处的采菲听到这边儿闹了起来,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忙从屏风上收回视线,快速的跑了过来,挺胸站在了采薇的身边,武儿也迈着短腿儿跑过来,拉着长姐的手,给姐姐撑腰。
李金枝本来怒火冲天,正要发作,忽然一眼看到了采菲,立刻变脸笑了起来,指着采菲的耳坠儿,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笑道:“你们瞧瞧,到底是乡下人,眼皮子就是浅,人家赏她一件儿不要的东西,她就当成宝儿似的,忙不迭的带出来显摆了,真真好笑。”
身后的下人们听了,立刻配合着主子,哈哈大笑起来。
采菲毕竟是孩子,脸皮儿又薄,被人这样羞辱奚落,一张脸儿顿时‘刷’的红到了耳根,不及思忖,飞快的摘下自己的耳坠儿,朝着李金枝的脸上砸去:“还你,姑奶奶还不稀要呢!”
二人相距不远,耳坠儿准确无误的砸到了李金枝的脸上,李金枝正笑得开心,猝不及防的被砸了脸,登时气得火冒三丈,的耳坠儿砸一下虽然不疼,但是却实实的打在了她县令千金的脸面,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打的,这还了得?
气急之下,她顾不上千金姐的矜持体面,像一个市井泼妇一样,两步跨到采菲面前,抡起巴掌就打。
只是,巴掌未等落下,采薇速度更快的扬起手,精准的钳住了她的手腕,扯开嘴角,笑得阴森。
“信不信由你,要是你再敢动我的家人一下,我必定让你后悔一辈子!”
完,握着李金枝的手腕向后一震,李金枝蓦地向后退去,几步之后,撞到了那群下人的身上,巨大的惯性让主仆几人倒在地上,乱作一团儿。
“反了,反了,青天白日的,贱人竟敢动手打人,这还了得?”
李金枝的奶娘有意在主子面前卖好,一面搀扶着李金枝起身,一面大骂采薇。
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那婆子的脸上已经挨了一掌,掌力之大,令婆子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青肿了起来,唇角也渗出了丝丝血迹。
“你竟敢打我?”
婆子捂着自己高肿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瞪着采薇。
贱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她下手,她可是金枝姐的**娘,打了她,就是在打了三姐的脸,难道她不知道三姐是县令的千金吗?难怪表姐这野丫头桀骜猖狂!
采薇打完人,用帕子擦着手,随后将帕子扔到地上,目光冷厉的看着她们,声音如寒九之冰。
“打你?算是给你的一点儿教训,要是你们主仆再欺负到我家人的头上,别打你们,就是杀了你们,我穆采薇也做得。”
“呵呵,穆姑娘好大的火气啊!”
一声低沉的笑声,如拨弄的琴弦般悦耳动听,那声音似叹似笑,声音处,披着墨狐大氅的年轻公子缓步走了进来,俊朗的眉眼看着一脸愠怒的少女。
------题外话------
昨天的问题,居然一个答对的都木有,o(n_n)o今天大家接着猜,这进来的男子是谁?第一个猜对了,奖励50币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