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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灰色的天空 (第1/3页)
四)灰色的天空
那晚,两兄弟走散的那一天,在慌乱之中,艾伯特躲进了那间酒馆的酒窖,幸运的躲过了一劫。在黑暗之中,他听见骑士走进来的声音,铁靴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惊心动魄,骑士杀光了那里的所有人,鲜血透过地板,流到了酒窖的地板上。其中的几滴落在艾伯特的额头上,他躲到墙角,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右手紧紧握着那把剑。那些骑士并没有发现他,在一夜的混乱之后,清晨的时候,小镇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艾伯特在一片寂静之中走了出去,这座原本祥和的小镇,已经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不仅仅是这家酒馆,整个镇子都堆满了尸体,没有一个人得以幸免。他失魂落魄的在这里转了好几圈,哪怕是找到弟弟的尸体也好。他在尸体中寻找了整整半天,直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他知道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可能已经远走他乡,虽然这种可能性十分渺茫,第二,他们被骑士抓走了。
理性告诉他,第二种可能也许已经变成了现实,但他却宁愿相信第一种可能,如果他们逃走了,除非自己留在熟悉的地方,否则,这对兄弟或许这辈子都无法相见。于是,他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重新回到伦敦,冒着被教会抓住的风险。没有马车,他独自一人的走上了来时的路,那片森林依旧阴森,从远处传来乌鸦阴森的哀鸣,似乎是在为那些人祈祷。他拖着疲惫的双腿,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几近晕倒。
最后,他还是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路边,在昏昏沉沉之中,他仿佛有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身穿那件红色的风衣,朝着他走了过来,告诉他不能就此放弃,要学会坚强。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几乎快要麻木了。他几次想要清醒过来,但他的身体总是不听使唤,瘫软的躺在那里。那一刻,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站起来,他的结局一定会和那些人一样。过了很久,他感觉到天空已经泛起了白光,他多希望有人能在这时发现自己。哪怕是那些吓人的骑士。
在不知不觉中,他突然从梦中醒来,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麻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来,他宁愿相信那是命运的安排。他坐在路边,仅仅几分钟之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自己,他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骑士没有回来寻找幸存者,这意味着,他们在这里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说不定,他们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于是他加快脚步,继续赶路,他一夜没睡,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
重新回到伦敦,整座城市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人,几乎一半的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站在马路边,等待着离开这里。他不能回到以前的家,只能找一个不易引人注意的地方,暂时躲藏一段时间。他想起了那个让他躲过一劫的死胡同,于是,他辗转回到了那里,就算是在白天,那条路上也少有行人来往。他在垃圾堆里找到一些还能吃的东西,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他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当他重新醒来之后,他发现这里被一群不速之客占领了,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大概十一二岁的孩子,应该是附近了流浪儿童。他们发现了艾伯特,并且一起聚拢在他的身边,有说有笑的研究起这个陌生的小孩子。他们并没有见过艾伯特,原本华丽的外套已经不见原先的光彩,满是污泥和水渍,尽管如此,那还是一件非常暖和的外套。他们抢走了艾伯特的外套,他很想用那把剑将他们赶走,可他连拔剑的力气也没有。
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本来他可以卖掉他父亲的遗物,可他思考的好久,还是决定把它们留下。他双手抱紧胸口,这样可以让他感到温暖,他在街上游荡,失魂落魄的像个野鬼一般。他对他的弟弟已经不再抱有希望,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没有会发现他,就算死了之后,大不了就被丢尽下水道里,和无数的老鼠在梦中漂流。但上天好像并不像让他离开。
一个中年妇人正站在门口,看着萧瑟的街景,他无儿无女,与一个爱她的男人度过了半生,别人都称她为劳拉太太。她并不为眼前的灾难担心,她家的二层小楼里住满了房客,她收的房租比其他地方都要便宜,就算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家里依旧门庭若市。现在应该是他们吃中饭的时候,她出来倒垃圾,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她的余光正好瞥见了那个男孩。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被冻得瑟瑟发抖。
劳拉急忙把他拉近了客厅,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劳拉就叫来了她的丈夫,两个人在厨房里似乎是在激烈的争辩什么。然后,劳拉挣脱了他的手,跑到客厅帮艾伯特换上一身衣服,还让他和房客坐在餐桌前,共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吃完饭,劳拉把艾伯特安排到了一间空房,自己则回到自己的房间,和那个男人又在说着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艾伯特不禁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仔细的听着。
“你没看见他带的剑吗?他不是普通的孩子。”那个男人对着劳拉大喊大叫,似乎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劳拉太太低着头,依旧坚持己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孩子。
“为什么?那会把一大家子人都陷入危险。”他大声叫喊着,但一秒钟之后,他又故意压低声音,他抬起头,发现所有的房客都走出房门,看着他们。他上楼安顿好所有的房客,在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站在楼道上的艾伯特,他看着他停在了那里,短短的几秒钟,他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跑到了楼下。
“他只是个孩子,会有什么危险。”那个男人把劳拉拉出了房门,对门的太太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和一家人准备离开,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
“就一晚,明天就得把他送走。”看着劳拉伤心的眼神,那个男人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走上楼帮艾伯特整理好房间,还给了他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那并不是一个舒适的夜晚,但总比露宿街头要好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明天将何去何从,直到午夜,他才勉强入睡,窗外的街上折腾了一宿,到了早上,整条街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一大早,艾伯特就醒了过来,他来到厨房,在那里找到了鸡蛋,土豆和面粉,他准备做上一顿丰盛的早餐。从前在家里,他偶尔会在厨房打杂,所以会做一些简单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对于这家人来说,绝对算是见所未见的。虽然只是几盘小甜饼,但他在里面加了一些茴香,和薰衣草。当这栋房子里的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闻见满屋子的香气,劳拉太太和她的丈夫站在楼梯口,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孩子。
那天清晨,谁都没有提把那个孩子送走的事情,早饭之后,他又一个人收拾好了桌上的碗碟。劳拉太太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告诉他,无论他是谁,都必须把那把剑和罗盘藏起来,他们一起把那些东西,藏在地下室的夹层里。那是墙壁背后的一个小盒子,为了存放一些重要的东西,以避免教会的搜查,虽然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查到这里。在这之后,他们才放心的让这个孩子住在这里。
看来,他找到了一个新家。不过从那天起,他就收起了自己的锋芒,穿上打着补丁的旧衣服,除了他的眼睛,他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天早上,他和劳拉太太一起去菜市口,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跟在劳拉的身后。他抬着头,对那些好奇的眼神置之不理,要是有人问起,劳拉太太会说,那是他们的新房客。她从未想让艾伯特叫他妈妈,他也并不把那个女人当成自己的妈妈,不过,他相信,她和自己的母亲同样是个伟大的人。
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的家人,往事历历在目,就好像昨天发生的那样,他记得那些无辜的人,全都为了他而送了命。他一回到伦敦,他没有一天不希望,能够回到原来的城堡,也许自己的母亲还在那里等着他们。或许,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正含着眼泪,做好了一桌的饭菜,痴痴的站在门口,看着道路的尽头。他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无比的伤感,和父亲的遗物一样,他把这一切,也深深的藏在心里。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可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他不能给别人留下任何的证据,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于是,他收起日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过的声音,像是一只凶猛的猎豹,等待着属于他的目标。他失眠的毛病,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格外的严重,几乎要在床上躺上大半夜,黎明时分,才能昏昏沉沉的入睡。
为了保护这个特别孩子,劳拉太太并没有让他上学,从艾伯特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不是别人把他打得遍体凌伤,就是他把别人打得满地找牙。像他这样的异类,也许有他自己的命运。万幸的是,劳拉太太的房产,已经足够养活自己和家人,只要艾伯特肯忙些忙,她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显然,那个男孩的表现,已经大大超过她的预期了,他每天除了帮她买菜,做饭,还把自己的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至少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
除此之外,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包括那些房客,和收养他的那对夫妇。只要一有时间,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都在摆弄那张棋盘。别人永远都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些什么,甚至有些房客私下里窃窃私语,说他藏着拿破仑的藏宝图,还有人说他是个疯子,正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过,他的养父母并不介意,因为,他已经比预期的要活的长久。况且,她信任那个奇怪的男孩,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
那天晚上,劳拉太太急匆匆的敲开了他的房门,几乎是冲进了房门,艾伯特在朦胧之间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那是他第一次经历教会的搜查,他听见有人在门口交涉,应该是她的丈夫,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楼下撞门的声音。劳拉太太趁着大门还没有撞开的间隙,把他丢进了地下室,他本想打开夹层,拿出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可是却被劳拉拦住了,她说自己能摆平一切,要他天亮之前不要出来。
他还是打开的夹层,拿出了那把长剑,这时,大门被无情的打开,教会的人径直冲了进来,翻箱倒柜的开始寻找这什么。劳拉太太无奈的关上了隔板,并把艾伯特锁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他想要冲出去,但他还没有跑上台阶,就被关在了漆黑之中。他能听见那些人的脚步声,以及家具倒地后沉闷的响声。那片混乱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的清晨,直到天空放亮之后,他才又被放了出来。
当艾伯特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所有的房客都抱头痛哭,劳拉正在整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她看上去一夜没睡,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刚刚哭过,还是因为疲倦。尽管如此,她还是让所有人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挨个安慰每一个人,并花了半天的时间,整理好一切。转眼之间,这个家又回到了原先的模样,整洁而安静,在阳光下散发着木柴的清香。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干完所有的事情,劳拉把艾伯特叫到了一边,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我妈妈也说过这句话。”那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他的事情,他低下头,努力的回想着母亲的音容,却好像隔了很远,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有些事情永远无法改变。”她没有责怪那个孩子,虽然那样说,但她还是决定带着他,冒险去找他的母亲,尽管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下午的时候,她就穿上了一件破旧宽松的外套,看上去就像是个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她戴上了一顶帽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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