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班师回朝 (第3/3页)
回到京城后,她竟又没有了战场上的英姿飒爽,整日的闷闷不乐。我问她这是为何,她用手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穿上这裙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然后又叹了口气说:“还是脱不掉那一身的男儿装。”我曾试图说服她嫁个好一点的人家,但她却执意不肯,一想到让这么大年纪的姑娘再去嫁给别人做妾也的确是委屈,想到这里,我也就不在强求,只是还心存一些愧疚,毕竟是我把属于她的那些最好的韶华拖进了战场。当走出战场的时候,青春就已经不在了。
光绪元年,左宗棠再次挂帅收复新疆,并亲点步兵营随军西征,但我们的都统大人却临阵退缩了,他为此装病装了三个月之久。直到左宗棠西征两个月后,才又装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前去上朝,营中几个参领对此多为不齿。两年之后,新疆光复,阿古柏自杀,而白彦虎也被赶到了恰克玛克山口之外连绵的雪山之中,我想他应该在那里被冻死了吧。
嘉琪为我生了三个孩子,二男一女,我为他们取名字萨尔都社阳、萨尔都红山和萨尔都黑石,因为社阳山、红山堡和黑石渡都是我曾经立下战功的地方,我希望他们能时刻记住前人的辛苦和荣耀,并以此勉励自己。有了两个哥哥的前车之鉴,我又重新修订了家规,坚决不让他们沾染任何歪风邪气。于是,在那一辈的八旗子弟中,我的孩子成为了另类,但我分得清楚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并且绝不会从恶如流。
我曾经向慈安太后请求恢复萨尔都氏的爵位,无奈没过多久,慈安暴薨,后又向慈禧太后请求,却杳无音信,只好作罢。我渐渐对这个垂帘听政的朝廷失去了信心,并在光绪十三年辞去了参领,举家迁往扬州府,之所以选择扬州,我想的只是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北京城更远一些而已。
光绪二十年,甲午战败,又几年后,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慈禧太后带着她的侄子皇帝仓皇西逃。
那时,举国之下,满目疮痍,我终于积劳成疾,病死在了高邮,享年六十八岁。弥留之际,我还在想,如果可以选择死亡,我情愿埋骨在新疆。
酒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终身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