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再度相逢 (第3/3页)
意是不可能的,从再次看到她出现在嘉洛身边时,我简直无法容忍。
可以说我是自私的,自私到竟然妄想嘉洛这一百多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异性。可这一百多年来的孤独与寂寞我是明白的,却不敢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错过了这么多年,却天真地希望时间能倒回去,倒流到有我的起点,我来写这一个过程,编辑同一个结局。
“嘉洛哥哥有没有说过夫人很像一个人?”
礼颂抿了一口我泡的茶,眉头拧成一团,优雅地放下茶杯。她用挑衅的口吻问我,听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王爷说过,不过这也是我的福气。”我嘴角撅起一个笑,淡淡地说:“毕竟他愿意因为其他女子多看我一眼。”
礼颂面露轻蔑之色,显然瞧不起我,可我也不需要她瞧得起,因为我也没瞧得起她。
“夫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活得如此没价值真是可悲。”
我听不得礼颂每句话都带刺,偏执地认为她就是在故意找茬。可我也没发火,将她才喝了一半的茶水满上,文雅地道:“姑娘喝茶。”
礼颂瞟了一眼茶杯,怜悯地看着我,“夫人真是不得嘉洛哥哥上心,要不这春茶怎么会喝到这个时候。”
听礼颂这般冷言冷语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便是试一试她是不是还记得前世的记忆。于是后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违背本心的犀利狠毒,我甚至无耻到拿她的痛处来说事。
事后我也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很卑鄙。
“能得心仪之人上心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何况我还是陛下钦赐给他的王妃,他自然会在日后的时间里来弥补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亏欠。如果他心里没有我,早把这门婚事给推了,断然不会再让我留在这的。对我而言可悲的并不是他把我错当成其他人,而是他一边利用着你对他的好,一边做着伤害你的事,心里却还爱着其他人。”
我说出这番话时,礼颂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白皙的脸色完全失去了血色。她即惊愕又恐惧地看着我,一张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闭,如此反复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我见她如此反应便猜出了八分,只是内心能没有半点畅快感,于是乘胜追击把后面的话接下去了。
“不知姑娘与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明知那个人心里没有自己,还恬不知耻地留在他身边让他利用,明知道他曾经怎样伤害自己还是离不开他,这种完全失了自我的爱情才叫可悲,是不是?”
礼颂彻底说不出话了,我看见她握住茶杯的手正在颤抖。这下子换我幸灾乐祸地看她了,却看见她偷偷地拭去眼角的眼泪。
“你到底是谁?”
“我叫石昙。”
我平淡地说出这个名字。
礼颂在听到这四个字后完全呆滞了,仿佛听见一个令她闻风丧胆的消息。我心里的报复感在看到她的反应后反而让我感到心酸,方才痛快淋漓的感觉令我蒙羞。
上次我对嘉洛这样说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想知道他心中是否还有我,而这次不一样,我完全是利用这个名字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我不知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无耻。
“不,你不是她,你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礼颂武断地否定了我的话,说话的口气激动又急躁。
这下子我完全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
原来她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她会在嘉洛身边?为什么嘉洛要将她留在身边?
难道是,十味?
我瞪着一双阴冷的眼看着礼颂,仿佛在看一个卑劣的小人。
我想那时候的我应该很陌生恐怖吧?
“姑娘凭什么笃定我就不是她?”
“你?”
礼颂兀自站了起来,两只手用力地按在桌子上,惊恐地看着我。突然她两手一甩,把桌上的茶具全部甩落在地上,我眨了眨眼睛,淡然地看着一地的碎片。
“姑娘,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用责备的口气问她,只见礼颂的身体一摇一晃地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已经从惊惧变成了迷茫,冷笑地看着我。
本就守在外头的嬷嬷听到动静后慌忙跑了进来,在看到我安然无事地坐在凳子上时,她这才松了口气,再看礼颂时,她已经不卑不亢地替我把话说开了。
“老奴见姑娘身体似有不适,不如先送姑娘回去歇着吧。”
礼颂摆了摆手,虚弱又傲气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此时一天未见踪影的宋慈适时地出现在我面前,他进来时刚好和礼颂擦身而过。
礼颂因按着额头走得急促,所以宋慈一进来时就撞上了礼颂的肩膀,不过她并未做任何停顿,也未看宋慈一眼,反而极速地跑开了。
宋慈回头看了眼礼颂远去的背影,回头再看我时仍是那双平静无痕的眼眸。
“宋将军认得方才那位姑娘?”
我喝着微凉的茶,再看地上一地的残渣,不由得一声叹息。
宋慈吩咐嬷嬷清扫去地上的陶瓷碎片,两步走上前来,道:“曾在王爷身边见过。”
“那宋将军觉得王爷待她如何?”
我这一问倒把宋慈问住了,原本方寸不乱的宋慈半天答不上来了。
数秒钟的缄默,我们都猜测着彼此的心思,暗村着该如何回答对方的下一句话。
“宋将军觉得王爷会封她为夫人吗?”
我继续追问,感觉只有逼迫别人在乎自己的冷漠才能抒发自己内心痛快的报复感,这种扭曲的观念让我完全不顾宋慈和嬷嬷惊愕的表情。
“姑娘……”
嬷嬷刚开口要劝我却被宋慈打断了,他说话的口气依旧是那样的平淡,我听了几年都听不到里面有跳动的音节。
“王爷心中只有你。”
“可笑。”我讥讽地笑了笑,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尖锐,感觉此时的自己是变态到了极点。我用训斥的口吻问宋慈:“将军为什么不告诉我王爷一直把我错当成旁人?”
“你就是你,并不是别人的替代品,只是姑娘不愿意承认罢了。”
“放肆!”
我疾言厉色地冲着宋慈吼,未见过我色厉内荏的嬷嬷吓得差点跪下来。
“姑娘,末将此次过来是有事禀告。”
我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外头有人求见姑娘。”
我想都不想直接回:“不见。”
“她已经等了三天了。”
我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宋慈见我不说话便接着说:“那末将这就打发了她去。”
“等下。”我急忙喊住宋慈,揉着手背问“她可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铭樟。”
三天?
铭樟在外头等了我三天?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无名的怒火顿时冲上脑门,本就急躁的情绪如火上浇油一般,更加不受控制了。
“等了三天怎么都没人跟我说?”
嬷嬷吓得愣了一愣,急忙回:“老奴也不知道呀,都没人来禀告。”
宋慈不慌不忙地把嬷嬷的话接了下去:“是守门的家奴没有把话传达到,末将也是今日回来时偶然看到的。”
“一群混账东西!”我咬着牙,愤愤地说:“请她进来,还有,把守门的家奴拉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宋慈一怔,颔首简洁地回了句:“是。”
后来我才惺惺作态地觉得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
我低叹了口气,命嬷嬷拿来铜镜,整理好仪容,调整好姿态,就等着铭樟进来了。
铭樟,我曾说过我会找到投生后的你,如今却是你来找我,你可会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