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太妃之言 (第2/3页)
姑娘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舒太妃是之前拥兵造反的英籍的生母。”
嬷嬷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我彻底蒙了。
关于舒太妃的音容相貌瞬间在我脑海里浮现,过往的每一件事都格外清晰,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她会在嘉洛去了柳沙谷后才来找我,为什么嘉洛回来后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为什么有人胆敢在后宫里说堂堂的一个太妃要薨了的流言?为什么她会躺在床上笑着跟我说,告诉外头的人,我还没死的话。为什么她不愿意提起她唯一的一个儿子。
有很多先前不能理解的事因为嬷嬷的这句话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种种的为什么不是巧合,更可能是有人在蓄意操控,所有的一切都跟顺理成章地跟一个人扯上了关系。
我不愿意面对事情的真相,因为那是一面照出人性丑恶的镜子,所以我宁愿封闭自己的五识,以逃避的方式,企图让自己过得清净简单。
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呀。
“姑娘,老奴是怕姑娘胡思乱想才瞒着姑娘的,现在姑娘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难道还要替她顶罪吗?”
“嬷嬷可还知道其他的,不愿意告诉我?”
我喃喃自语地问,一双眼睛空洞又木然地看着前方。没想到嬷嬷却被我这句话吓到了,她诚惶诚恐地跟我解释。
“姑娘您说什么呢?老身乃一介奴才,怎么会知道主子们的事呢?”
我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感觉那是一种突然让我感觉到快乐的笑容。
不是不知道吧,而是不能说吧。
被欺骗,被蒙蔽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呢?
或许我有了一个让我傻下去的理由吧。
那真是一件极悲而生极乐的事啊,我想大声的笑出来,张了张嘴巴才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的功力,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哑巴。
夜深了,嬷嬷屏退了两个侍女,我借口乏了就进屋躺着了。嬷嬷和沉花怕我多想,本想睡在我床边的厚毡上陪我过夜,被我拒绝了。
这一夜我又失眠了,躺在床上认真地听着门外的任何一种声音,每一个风吹草动在我听来都格外清晰。
我突然很想见嘉洛,很想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大度地以为,只要他现在出现,他做了什么事我都可以无条件地原谅,可也很害怕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他。
是人心变了还是我一直在蒙蔽自己的双眼,做个天真的傻子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躺不下去了,翻来覆去后索性爬起来了。折腾一夜,我还是没等到嘉洛,也没想明白什么事情,所以我决定去舒太妃那把事情弄清楚。我迫切地希望她能给我一个不一样的回答,希望她会和我一样完全不知所以。
那是渴望的心情。
这次我和以前不同,我没有隐去身影偷偷地跑出听雨轩,而是穿戴整齐,关明正大地走前门过。值夜班的御林军们并没有因为所有人都入睡而放松守卫的警惕性,所以当我出现在听雨轩的门口时,一排的人将画戟一挥,“哐当”一声,挡住了我的去路。
“陛下有令,姑娘不得离开这里一步,请姑娘回去。”
其中一位年长的守卫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跟我喝道,我再前进一步,他们则步伐整齐地向我逼近两步,愣是想把我逼回去。
“请姑娘回去!”
早已是草木皆兵的听雨轩一听到动静,所有人都衣冠不整地跑出来了,嬷嬷更是鞋子都不穿地出现在我面前。她一边拉着我一边跟守卫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姑娘不懂事,让您们见笑了。”这说着就强攥着我往里头走:“姑娘您干嘛呢,您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沉花和两位侍女愣了下后也赶忙跑过来拉劝着,沉花更是从后面抱住了我,这下子倒是我不懂事了。
“我知道姑娘心里难受,可现在千万不能冲动呀,舒太妃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不管嬷嬷如何苦口婆心地劝慰我,反正我就是听不进去,脑袋里就一个念头,我要去舒太妃那,要她全盘否定嬷嬷跟我说的话和让我惶恐不安的猜测,只有这样子我才能安心地过好每一天,否则……
后面的事我不愿也不敢去想,因为我已经不太了解眼前的这个石昙了,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原则呢?
我一挥手便甩开了所有攥住我的手,所有人在吃惊我有这样大的力气时也被我推到了几米之远的地方,有人趔趄地扶着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子,有的则以四脚朝天的姿势被摔在地上。我一转身,在数十双错愕的目光中,深感抱歉地看着她们,然后纵身飞了起来。
我听见了嬷嬷在下面喊我,沉花着急地说着“怎么办”之类的话,侍卫们惊慌地喊着“赶紧去禀告陛下”之类的话。
去时我已经是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我无所谓事态会发展成什么地步,我要的是一个不掺谎言的答案。
可我却不敢想,以后我该如何,我与嘉洛,嘉洛与我,又该如何。
我到舒太妃宫门口时,天还是灰蒙蒙的,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扣了两下门,没想到立刻就有侍女过来开门。
“姑娘。”
她冲我欠了欠身,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伸出手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我认出了那个侍女,之前我来时一直都是她为我开门领路的。有次闲谈时舒太妃跟我提过,这侍女是她娘家的陪嫁侍女,感情很深。
“太妃娘娘呢?”
我说这话时完全没想过舒太妃此刻是不是在休息,这样进去是否不礼貌之类的,完全是用一种质问的口气问的。
侍女听我这样问一点也不吃惊,反而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更像是特地守在这边等我过来的。
“姑娘,我们娘娘在里头等着您呢。”
侍女客气地跟我说,我的心也因为她的这话沉了一半下去,侍女说罢便领着我往舒太妃的寢殿走去。
进入舒太妃的寢殿里,我看见偌大的居室内居然只点了一盏灯,那盏灯不是点在床头,而是点在入口处。侍女把我领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就走了。我抹黑进去,在房间内闻到了一种浓厚的死亡之味,像是废弃屋里爬满的毒蜘蛛。等我走到舒太妃的床前时,房间里几乎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
“妹妹来啦……”
舒太妃虚弱带着喘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听到了她按住床架,拉动锦被用力坐起来的窸窣声。
“醒着怎么都不点灯?”
我一边说一边在桌上摸到了一块打火石,一阵“嗤”的声响后,漆黑的房间里亮出了第一把火光,火光照耀着舒太妃瘦骨嶙峋的身体和瘦得几乎只剩下一个骷髅的脸颊。我把舒太妃床头的两盏灯都点亮了,微弱的烛光支撑起了黎明来临前的光明,漆黑的屋子里这才有了生者的气息。
“都是快下地狱的人,还是早点适应黑暗的好,以免到了那头不习惯。”
舒太妃还是像往常一样拿自己打趣地说,说话的口吻风趣又带着自嘲。她知道我要坐下来,于是往里头挪了挪身子,给我腾出了一个不算大的位置。
我借着火光认真地打量着她,这才发现她的生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生死已是她意念之中的事了。如果不是有一种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她,她早已魂归离恨天了。
眼前的她完全已经成为了一架干尸,深陷的脸颊和眼窝恐怖得如贴了张白纸的骷髅头,一对空大的眼眶里仿佛镶嵌了两颗玻璃珠,完全就是一个能立体行走的死尸。
“妹妹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事找我吧。”
“你知道的。”
我几乎是用殷切的眼光看着她,可她却别过头凄凉地一笑,再转过头时,我看到了她眼睛的释然。到底是快要死的人,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放不开的呢。
“妹妹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报应。”
她薄弱的声音已经暗示了我,她说的“报应”验证了我内心的恐惧。
是否这一切因嘉洛而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血燕窝里的□□是我下的,我本来是想毒死你的,没想到可怜了礼颂那个丫头,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黄泉路上有个人一起走,倒也不孤单。”
嬷嬷的猜测应验了,那我的猜测呢?
我不愿承认的事实,残酷可怕的现实从她口中说来却是如此轻描淡写,似乎是用戏谑的口气在跟我说一个冷笑话。
“我真心实意待你,你为什么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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