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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旅人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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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旅人 三 (第3/3页)



    丫头,娘会亲自去还这比情债,只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人是自己学会成长的,代价是遍体鳞伤的伤痕,我们的生命是一条单行线,任何选择无从比较,坦然接受同时为自己的伤痕骄傲,才是终结。

    娘在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节奏中走入火海,脸上的表情如此绝决,她不回头,一步也没有,火焰将她曼妙的身躯消融,消融,直至化成一屡青烟,一堆白骨。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我就是这麽一直站在山上的寺院看着,不吃任何食物,方丈偶尔出来,会读一段佛经给我,等待我的参透。

    我只是双手合并虔诚地跪在地上向西方深深磕了一个头。

    火是被瓢泼的大雨熄灭的,我再也支撑不住昏厥在寺院门口,浑身上下冰凉只有头是滚烫,仅有的意识全托付给了梦境,梦中,母亲和一个面目模糊的男子坐在一起吹一支埙,旋律悠扬,低沉。

    我清醒以后站在被烧成灰烬的村庄前,每个人的尸骨都荡然无存,只有黑色的粉末撒向大地,左边天空有一道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我服,我抚摸我的眼睛,娘说我的眼睛也有一道彩虹,只是现在,残忍地断裂了,断裂处射进阳光,灼烧。

    我离开了庭燎离开了这个我生活12年的地方,是方丈在下山化缘的时候将我带走的,爬山涉水,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穿越了多少个城市,终于连方丈也克死异乡,我掩埋了他的尸体,坟上撒满了象征纯洁的莲花花瓣,然后继续上路,行走,与任何人任何事不产生纠结。

    娘说,感情是纠结一生的重负。

    直到我遇见了他。

    那湍急的河流阻挡在彼此之间,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熟悉依旧,如娘往日琅琅的笑声,感动如潮起,却已成为每日每夜萦绕耳旁的绝唱。

    他朝我走过来,他流了很多汗,他说他叫绵蛮,请试这唤我的名字,我叫绵蛮。

    我的嘴只允许我发出那些模糊不清的音节,我在唤他的名字,绵蛮。绵蛮,绵蛮……

    他的手那麽潮湿,如眼前河滩上布满的鹅卵石,他捂住我的嘴,他微笑,干净的情yù流转,他说请跟我回家,回家。

    十二岁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名字--蒹葭,我成为了绵蛮的妹妹。

    绵蛮喜欢一个人吹埙给我听,我们坐在天台,在他的埙乐下,我双手抱膝,眼里断裂的彩虹与满天的繁星共舞,我想它们和我一样都是被遗忘的孩子,迷失了方向,却依然很乖很乖。

    那首埙乐的的名字就叫繁星,是绵蛮特地创作给我的,他放下埙,亲吻我的眼睛,亲吻那有伤疤的彩虹,他说蒹葭,我一定要让你幸福,一定要。

    那一刻,我差点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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