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3) (第2/3页)
从小你便这样,爱瞧甚么,瞄准了死盯盯瞧着,尽发呆,好似要将心魂都注了里去,性子太沉……”
刘荣也笑,一面又懵懵地掠了一眼那偃下的焰穗子,道:“连焰都烧没了……只与陛下说说话,不想时间过的这样快。”他的笑容半点不持贵,清淡又平易近人:“陛下,臣退了。这便……走了。”
说到了那一句辞离的话儿,到底鼻尖酸涩,这一走,大抵终生不会回来了。
他还欠娇娇一个荷花塘呢。
他行谒,再跪,碰头,半点不生疏的朝仪,一一做来。
“陛下万岁。”
挥一挥衣袖,便这么逍遥落拓地离去。皇帝却深吸一口气,在他身后叫了声:“兄长……”
刘荣没有回头,只觉眼角有些湿润。
巍巍汉宫,他的家,他的长安,就此别过。
帘穗子被风轻轻地扬起,满殿明烛扯着穗尖那一脉焰,在沉厚静谧的大殿里回曳……招摇的满殿皆是这片焰。
兄长。
江湖漂泊十数载,餐风露宿,世道艰险,他从未流过一滴泪。回到汉宫,回到长安,再见君上,他竟被这两个字生生击溃……
他抬手,用指骨刮了刮眼角。是湿润的。
门打开时,夜风蹿进来,一道黑影子也紧随着跌进来,撞在他脚边。刘荣生惊:“阿沅?”
窦沅抬头,裹着凄风,露在他眼前的,是烛光下一张泪痕满生的脸。他连忙屈膝跪下,捧起她的脸:“阿沅,你怎么了?”
很温柔的声线,噎的窦沅吞了满腹的委屈。兄长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陛下呢?”她胡乱抹了抹眼泪。
皇帝拖着玄色朝服,已缓步踱了过来,很快地在她和刘荣跟前停下:“阿沅?”
“陛下……”窦沅几乎匍匐在地,拽着皇帝的玄服一角:“陛下……去救救夫人!”
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远瑾夫人!她回宫之后——此刻……此刻正在长乐宫呢!太后娘娘只怕要对她不利……只怕……”窦沅思绪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
皇帝一听“远瑾夫人”这四个字,形如五雷击顶,眼前一黑——旋即,狠甩了冕服袖子:“来人!摆驾回宫!”
“摆驾——”
一重一重的声音交和,在黑色的天幕下久回荡:
“陛下摆驾——回宫——”
远处巡游的夜火点点蹿走,像是接了甚么命令似的,忽地一下便散开,似归于山林的野萤点子,重新游走在棋局上,又整合……
皇帝在哪儿,亲军羽林卫便在哪儿。
自建章宫而出,临近上林苑的官道上,大队人马点火而走,洞若白昼。
仪仗最后头宫妃车马里,不时有抱怨:“大半夜带露夜行,这万寿节过的未免有些……”这细碎的声音很快被腾腾的马蹄声淹没,弱似蚊蝇。
“嘘!管住嘴巴,享你的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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