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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金屋无人见泪痕(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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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金屋无人见泪痕(13) (第3/3页)

应对者,有几人?”

    “朕得子夫,夫复何求!”皇帝拊掌而笑,面色竟是好看了些,果然自古道伴君如伴虎,这个凄风萧瑟的惊雷之夜,卫子夫的心境自盛宠入谷底,又从谷底,直附君王心头。

    有女如此,若不能成就汉宫传奇,又何人能当得?

    卫子夫跪床前谒礼祝安:“陛下慢走!”

    皇帝笑道:“外头风光好,有星有月,稀稀落落天边恁是留了一寸白,朕瞧瞧去,整日的宣室殿案前杵着,怪累人。”又不忘嘱咐:“你多保重,朕下了朝再来看你……和皇儿。”

    心贴心的话,恁是农家村妇都要暖了心窝子,莫说一代人主帝君,竟肯如此温声体恤宫妃,她若此生另再有所求,便是贪了。

    “诺。”

    她低头,笑靥浅浅,暖如艳阳下盛放的一树桃花。

    皇帝在内侍的簇拥下出得门去。

    卫子夫的眼色却愈凝愈重。

    “陛下御行——回銮——”

    司礼太监最后一声唱被拖长在静谧的廊道中,尾音自承明殿而出,远处未央宫,浩大的灯烛火海漾成一片,风吹微动,静静等着这座宏伟帝国的主人巡阅、检视他的天下。

    而他的承明殿,被留在宫妇夜复一夜的叹息声中。

    就像永巷之中被遗忘的每一处叹息。

    每一声。

    “婉心……”卫子夫的声音像是被残风撕裂开,尾端还带着瘆人的卷尾花,血淋淋的,筋骨脉络依稀可辨,那声音,着实教人惊骇非常。她又叫了声:“婉心……”

    婉心正在重帐外头,拿金针挑烛台上砌厚的蜡油痂,恍然听得动静,便将金针随手搁放一边,挑起帐幔,迎了进去。

    “娘娘,这是怎么啦?”

    原想卫夫人或是要起得床来啦,只叫人伺候洗漱,便没着心,像往常一样进来。甫一进帐,才知事情大不好,婉心心中大急,却见那卫子夫面色苍白,冷汗已将亵衣洇湿,她摁着床沿的那只手,指骨沁白,瘦如枯枝;另一只手轻抚小腹,明明是那样克制小意的样子,却仍在不住发抖……

    婉心才趋前一步,腿便软的没能耐,“扑通”一声跪在床前,额头差点磕上小柜:“娘娘,身子不适么?宣……宣太医令吧……”

    平时鬼精鬼精的伶俐丫头,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抖抖颤颤的,可真是受了大惊!

    卫子夫虚势扶她:“不成的,没的惊动了陛下……”

    “娘娘呀,现在可都什么时候啦!您还要处处为旁人考虑!婢子说句大不敬的话,明知娘娘月份儿小,陛下他就不该……”

    她终是害怕,另半句话,咬碎了吞进肚里。

    后宫宫人嚼道九五之尊龙榻之事,该当杖毙!

    索性,最后脑袋瓜子拨开了猪油,活起来啦,否则,依卫子夫一贯贤良、不敢生事的性子,严治内廷,自是不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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