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音乐(5) (第2/2页)
们吹一段,咱请他吃顿烧鸡。”
花茉莉慢腾腾地用毛巾擦净油腻的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便向后屋走去。好大一会儿,她才牵着小瞎子的手,穿过飘落着细雨的小院,来到酒客们面前。
三斜惊异地发现,小瞎子已经完全不是前天晚上那副埋汰样子了。他浑身上下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展展,头发梳理得蓬松而不紊乱,好像还涂了一层薄薄的发蜡。
马桑镇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体面的瞎子。
小瞎子优雅地对着众人鞠了一躬,用悦耳的男中音说:“我是半路眼瞎,学习民乐是瞎眼之后开始的,时间还不长,勉强会几个曲子,不像样。不过乡亲们一片盛情难却,我也就不避谫陋,甘愿献丑。只是那洞箫要在月夜呜咽,方显得意境幽远,情景交融。白天吹箫,当然也可,但意趣就差多了。幸而本人还可拉几下二胡,就以此谢乡亲们一片真情吧!”
这一番话说得温文尔雅,更显得小瞎子来历不凡。早有人搬过来一只方凳,小瞎子端坐下来,调了调弦,屏住呼吸默想片刻,便以极其舒缓的动作运起弓来,曲子轻松明丽,细腻多情,仿佛春暖花开的三月里柔媚的轻风吹拂着人们的脸庞。年轻的可以从曲子里想象到缱绻缠绵的温存,年老的可以从曲子里回忆起如梦如烟的往事,总之是有一股甜蜜的感觉在人们心中融化。人们忘了天,忘了地,忘了一切烦恼与忧愁。花茉莉俯身在柜台上,双手捧着腮,眼睛迷离着,面色如桃花般鲜艳。后来,小瞎子眼前幻化出枯树寒鸦,古寺疏钟,平沙落雁,残月似弓,那曲子也就悲怆起来,马桑镇的听众们突然想起苍茫的深秋原野与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槐树枯枝……小瞎子的二胡又拉出了几个波澜起伏的旋律之后,人们的思维已经被音乐俘虏,他们的心随着小瞎子的手指与马尾弓子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