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棉大路(3) (第2/2页)
动。
骡马都焦躁地弹起蹄子来,远处几头拉车的黄牛不顾主人的叱咤卧倒在地上。
车把式支撑起草料笸箩喂起牲口来。拖拉机手早已把机子熄了火,钻到车顶上用花包支起的洞洞里,打开了收音机,电台正在播放京剧《打渔杀家》,拖拉机手时而扯着破锣嗓子跟着瞎唱一气,时而又卷起舌头吹口哨,旁若无人,自得其乐。
太阳当头照耀,一点风也没有,天气闷热。杜秋妹回想起夜里冻得打牙巴鼓那会儿,恍有隔世之感,颇有几分留恋之意。
十三点左右,形成了这一天当中的一个热的高潮,白花花的阳光照到雪白的花包上,泛着刺目的白光,砂石路面上,泛起金灿灿的黄光;空气中充满了汗臭味、尿臊味和令人恶心的柴油味;骡马耷拉着脑袋,人垂着头,忍气吞声地受着
“秋老虎”的折磨。后来,刮起了时断时续的东北风,立刻凉爽了不少,人、牲畜都有了些精神。
杜秋妹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摸出一块饼,吞咬了一口,但舌头干燥得像张纸,一卷动仿佛刷拉刷拉响,食物难以下咽。
她把饼让给腊梅嫂吃,腊梅嫂苦笑着摇了摇头。车把式走上前来,跟杜秋妹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杜秋妹替他照看着牲口,由他到周围的沟里去打点水来,一是润润人的喉咙,二是饮饮牲口。
杜秋妹面有难色地说:“万一前边走开了怎么办?俺一个人顾不了两辆车啊。”车把式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他把杜秋妹的排子车拴在马车尾巴上,这样,马车就拖着排子车前进。
车把式还说,即使他找水回来,也可以不把排子车解下来,这样就能省她一些气力。
杜秋妹还想让腊梅嫂把排子车再拴到自己的车尾巴上,但车与车首尾相连,很难插进来,腊梅嫂也连声拒绝,于是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