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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杨喧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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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杨喧妍 (第3/3页)

个女人站了出来,草原上一切人都失去了颜色,翩然起舞的少女们身上颜色鲜丽的裙衣也再不能为她们增光添彩,一瞬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华都被吸进了她的身体里,那么鲜明变幻,淡雅中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明艳。

    她腰间挂着一块璜玉,像是从一副极尽渲染的仕女画中走出来,带着绝世的芳华。

    “姑娘来了啊,待会多喝两杯。”杨燕云悄然间拘谨起来,他声音极轻,轻的像西蜀产的丝纱一样,似乎碰一下就会碎了。

    “有事吗?”

    漫漫的长发随风飘散,女人的嘴角也沾上了几根,越发的绝世,她抬起头,声音有些凉,也有些轻柔,可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跟随她的节奏而跳动,就连一贯不好女色的赵首丘也不例外。

    杨燕云的眼睛亮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他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却发现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徒然冷了起来,这让杨燕云的心又是一个哆嗦,他这才想起,女人身上一直有一把锋利的匕首,锋利的可以瞬间割开她自己的喉管。

    杨燕云停下了脚步,略带惆怅的笑道:“今日大宴,想请姑娘舞一曲,姑娘若是不肯也就作罢吧。”

    女人环视四周,最终点了点头。

    杨燕云顿时喜笑颜开。

    ……

    ……

    女人叫杨喧妍,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了,但她会永远记得自己被敲晕卖到北疆的那个傍晚。

    黯淡的阳光照在乌衣巷中,一个撑着伞的女孩静静的走在其中,女孩抬起头望着天空,正下着小雨,太阳雨吗?真是古怪的天气。她回望来路,外面暮鼓沉沉,可是她迷路了,尽管这是一件让人黯然神伤的事,可女孩依然不紧不急的,优雅的走在巷中,寻找着回家的路。

    可蜿蜒错乱的乌衣巷,对一个第一次偷偷跑出家族的女孩来说就像一个迷宫,天渐渐黑了,不时的有人走过女孩的身边,他们惊艳的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欲望,这让女孩突然间有点害怕,她摸向了自己的腰部,那是一把匕首,每一个杨家的女儿都有一柄,女孩记得在接下这柄匕首的时候,他的父亲面色庄重。

    “这把匕首叫做守贞匕。”

    静了许久,女孩点点头,他明白父亲的意思,在自己如果有一天受到侵犯无力反抗时,这把用来自尽的匕首,便是结局。

    握紧了那把匕首,女孩突然有点后悔,不该贪玩忘了归路。

    夜色渐浓了,女孩的心也慌了,她茫然失措,恰在这个时候,改变她命运的一刻终于来到了。

    一根木棍悄无声息的打在女孩的后脑勺,女孩昏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变成女人了,她哭泣,可又有甚么用呢,她寻找到那柄守贞匕,她想了断自己,可是看着锋利的匕首,她下不去手,恰在此时,那个打晕她的人推门进来了,他大惊失色就想上前阻止,可是此时女人的尖刀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个打晕他的粗俗男人知道,再前进一步,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尤物就真的要碎了,于是男人停止脚步了,这个赌徒看着女人粉嫩的脸蛋,他改变了注意,他要卖了她。

    那一棍注定了她的一生将无尽的漂泊,杨喧妍十六岁,江南大儒杨家出生,他的哥哥后来被世人恭称“天下第一大儒”,名留青史。

    十六岁是女孩子的花季,本应该枕着心爱恋人的肩膀,坐在花前饮酒看月,两颊羞红的浅笑着的。而今她依然还是十六岁,却已经不是曾经的杨喧妍了。

    一路北来,女人的匕首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脖子,她不是虚张声势,好几次,锋利的匕首已经让她鲜血直流,那个花大价钱从赌徒手上买下她的胡人,再也不敢尝试着去接近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倾家荡产了,可不敢胡来。

    如今,这个女人的眼睛依旧清澈,可眼神却不再无知,她看每一个男人都带着深深的冷漠和害怕。

    “要跳甚么舞?”

    “这个姑娘自选吧,我一个杀人如屠狗的武夫懂甚么歌舞啊。”杨燕云自夸的笑着,顿时周围也跟着响起一阵笑声。

    恰在此时,琴声忽然从天而降,恰似古钟轰鸣。

    满座之人都被女人吸引时,却没有发现赵首丘的座位上甚么时候多了一张古琴,于无声处奏起了雄歌古调,仿佛脂粉群中破阵而出一支铁骑,刀枪气十足。

    这个人和他的那张琴不动则已,一动就完全压住了场面。

    酒过三巡,在场的人们醉意朦胧,乘着酒意心绪悄然放肆起来,几个战士把牧女们拉到自己身边,肆意的亲吻,牧女们红着脸顺从的很。晌午的草原上男女杂坐,就连乐师的笛声、琴声也变得浮漂起来,像是一卷美丽的蜀锦飘在空中,过了许久也不曾着地。此刻却像是劈头一棒喝,一下子清醒了,众人不得不回到清冷幽寂的宫调中,他们中不是没人试图继续大笑,以打破那股突如其来的气氛,但是那张秦筝的琴音中竟然带着一股强霸豪雄之气,再看奏琴之人,再没人敢造次。草原上的酒气似乎也因此散了不少。

    杨喧妍抬头,她看见了稳坐上座的奏琴人,赵首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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