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疗养 (第3/3页)
今晚和光天睡一起,好说说话,我去睡那边。”
张季行看着绿娥,点了下头答应一声“好!”绿娥退身顺手拉上房门,回到自己房间,上床脱衣,睡了下去……
`这里,说张光天和父亲说话,倒不如说父亲和张光天说话。张光天由于胸脯被烙铁烙烫得很重,致使呼吸困难,很难连续说上两句话,大多数时间都是父亲给他说话,他只有听的份儿。
父亲从古到今,从大到小;从老张家祖先一直讲到十八恒,再讲到今天,老张家的祖祖辈辈在谭家寨居住了将近二百年,出过头名状元,出过多任县太爷。
还有闻名西北并给皇上嘉庆唱过戏的张家戏——华庆班。
张光天静静地听着父亲的讲述,他有时点一下头表示自己的存在。
张季行侧身看了下身旁的儿子说:“灏儿,人生在世,事业最重要,甚至等同于生命,或者比生命更重要。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事业,就等同没有了志向,就如同一条狗、一只猫。”
时间已经很晚,另间房子的绿娥睡醒过来,听到对面房间仍然传来阿公和丈夫光天的说话声音。她拉亮电灯,看了下手表,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多钟。
她把胳臂放进被窝,向上拽了下被子。这时的她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思想起来。
她想,公公和丈夫在上海的见面,有可能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让他们好好说说。她理解老人的良苦用心,他们的彻夜长谈完全包含着一位父亲对儿子的爱怜之情。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对面房间父子两的说话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朦胧中的绿娥也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张光天的蠕动撞醒了身旁的父亲。
老人一惊翻身坐了起来,看着身旁的儿子问道:“灏儿,疼吗?爹给你倒水去。”
张光天看了下父亲,摇了摇头说:“爹,你坐下,我不喝。”
然而,老人还是下床去给杯子里倒了些水,来到床前。他看到儿子嘴皮发干,是要喝水,他也知道是儿子要让他多歇一会儿,多和自己多说些话,不愿意自己侍候他才那么说的。
他强装出笑容,拿上勺子舀了一下水,送到光天嘴边说:“灏儿,来,爹给你喂些水,你有伤,身体需要水。”
张光天微微张开口,喝下父亲给他喂下的水。一下,又一下,他一连喝下第三口时,他歪过头去闭口不喝了,心酸地眼眶里一下子浸满了泪水。张季行放下水杯,看着儿子光天笑着说:
“灏儿,你是个男子汉,怎么连这点道理也没弄懂啊!父依子,子抚父,这是千万年的规律,爹以后老了,躺在炕上动不了了,你也会给爹擦屎倒尿的,难道你不愿意?”
刚才老人倒水的声响惊醒了熟睡的绿娥,她睁眼向窗外一看,天已经大亮,她赶紧起身穿衣下床,来到对面房间门口,隐隐听见丈夫的抽泣和他父亲的话语,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隙向里看去。
见老人拿出自己的粗布手帕给儿子光天擦泪。说:“灏儿,好男儿是不轻易流泪的啊!不管在什么情况下,爹总希望你也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