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关东 (第3/3页)
弟,不限籍之同异,皆流二千里安置”。至宁古塔的时间是雍正三年。
黄氏后人黄明超深情地说道,遥想我被发遣之高祖,怀着巨大的悲愤与仇恨,走到了“地至严寒,至其地者,九死一生”的宁古塔,面对着原野上铺天盖地的霜雪,耳听着豺狼虎熊的长啸,“生非生兮死非死”,在精神和肉体上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但是,他们的头颅是高高昂起的,他们的爱国之心和最民族的责任从未被湮灭。
但是高祖黄阿季究竟是哪里人存在分歧。黄氏后人黄斌认为黄家是从福建台湾直接迁来的。黄明超认为“原籍”在山东省青州府诸城县,更早的祖先在福建台湾。史书上有“除身在台湾者依律正法,其在內地者從寬免死,解部給與功臣之家為奴”的记载。而黄家的谱书上又有“今奉圣主鸿恩、准令入籍、身与例相符”的字样。由此可见,黄家受这次起义牵连,只得背井离乡离开山东,“判案连坐”。雍正三年(1725年),黄阿季杨氏夫妇在75岁左右高龄的时候,带领两个儿子儿媳,至少三个孙子,来到宁古塔。
黄氏家人说,寻我们的祖先之根,闻一闻祖先居住那片土地的余味芳香;找出真相,追寻祖先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传承家族历史,让我们再续300年前异姓同经艰辛的情缘,是我们每个人魂牵梦萦的心愿。
余秋雨认为,今天东北人的豪爽、好客、重友情、讲义气,一定与流放者们的精神遗留有某种关联。流放,创造了一个味道浓厚的精神世界,使我们得惠至今。“东北这块土地,为什么总是显得坦坦荡荡而不遮遮盖盖?为什么没有多少丰厚的历史却快速进入到一个开化的状态?至少有一部分,来自流放者心底的那份高贵。”
------------------------------------------------------------------------------------------------------虽然阎思源他们不是流放者,但是他们心中深藏着比流放者还要高贵的信仰和追求,这个时候东北是最冷的时候,他们第一批一千多精壮从沂蒙山出发,徒步到登州,走上陌生的登州码头,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花抽打着人们的脸庞。一百来口人拥挤在一艘船上,望着岸上遥远的南方。人们眼里含着泪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海的那边是祸是福?船上散乱地堆满了行李、物品和生活器具,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没有办法,只好在船的后面又系上几条小木筏子。十条大船,二十多个木筏,承载着一万闯关东人的全部希望。
告别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随着船老大一声生离死别的吆喝:“开船啦”,码头上跟着送行的几百健壮妇女们下顿时哭成一片,他们都是来送夫君去辽东的,并在沿途负责建设饮食住宿补给站,并准备第二批出海。悲凄中,木船升起风帆,拖着女人的目光、拖着沉重的牵挂,拖着船上人难舍的乡思,缓缓离开了码头,离开了昔日的家园一直向北驶去。船上的人是否想到,这一去将永远地告别这片养育世世代代的土地,他们将独自在对岸陌生的辽东大地上开始新的生活。
木船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北风中艰难行驶,舱内外的人们在寒冷、颠簸和摇摆中度过了两个日日夜夜。大船沿着长山岛、大小黑山岛、竹山岛、猴矶岛、高山岛、砣矶岛、大小钦岛、南北城隍岛,一直朝着辽东半岛南端缓慢的驶来。在陆地上住惯的人怎能经得起海浪无情拍打和摧残,人们纷纷晕船、呕吐;男人们内心在焦虑,狭小的船舱里充满了难闻的气味。饥饿、寒冷、惊恐交织在一起,充斥在木船的每个角落。
到旅顺口下船,这里人烟稀少,一片凋敝,海边到处是悬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适宜登岸的港湾,阎思源组织大家在港口向阳处山坡上伐木,打窑洞,搭窝棚,打渔,打猎,自给自足。船只补充了淡水,修补一下漏水的地方,然后就载着一些打猎的猎物和在海里钓的鱼和还有些伐下的木材返回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