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3/3页)
的天鹅芍『药』,又饱餐了草原稀罕的野猪烤肉,回蒙古包后他就可以向陈阵夸耀自己的新奇眼福和口福了。
篝火边,包顺贵一边请大家喝酒,一边给猎手们大讲天鹅美味帝王宴,可是猎手们都摇头,弄得他很是没趣。额仑草原的牧民只猎走兽,不碰飞禽,他们敬畏能飞上腾格里的生灵。
猎狗们结伴回营,警惕地巡守营地。七个人吃得酒足肉饱才站起身,收拾好剩下的猪,放在一只铁皮大洗衣盆里。除了心和肝,大部分的内脏和猪头都扔到草地上,作为狗们下一顿的食物。
傍晚,杨克悄悄离开人群,独自一人走到可以望见天鹅湖全景的地方坐下来,双肘支膝,双手握着望远镜,静静地欣赏也许在不久后就将逝去的天鹅湖。
天鹅湖缓缓波动,湖中西边的波纹反『射』着东方黑兰天空的冷『色』,东边的波纹反『射』着西边晚霞的暖『色』。波纹轻轻散开,慢慢滑动,一道道玛瑙红、祖母绿、寿山黄;一道道水晶紫、宝石蓝、珍珠白,冷暖交融,『色』泽高贵。杨克的眼前仿佛正在上演冷艳凄美的天鹅之死,腾格里撒下了各『色』宝物宝光,为它珍爱的天鹅和清清天鹅湖道别送行。
波纹一道又一道地缓缓先行,像长长序幕中的序曲,让人不忍看波纹后面的悲剧主角。杨克希望这幕舞剧只有天幕的背景,永远不要出现主角。但是,墨绿『色』的苇丛下,一只只大天鹅还是悄然滑出水湾,一只两只三只……竟然出现了十二只,缤纷的湖面与身后的天穹,为它们搭建了巨大的舞台。天鹅们已换上了冷蓝『色』的晚礼服,使得它们头上的那块黄『色』也变成了冷紫『色』。幽幽天鹅的弯弯颈项,像一个个鲜明的问号,默默地向天问、向地问、向水问、向人问、向世上万物追问。问号在湖面上静静地移动,静静地等待回答。然而天地间寂静无声,只有水面上的倒影在波纹中颤抖,变成了十几个反问号,一阵风来,十几个反问在波纹和波光中破碎……
杨克想起了狼,此刻,那一条条凶恶的草原狼,竟然显得特别可亲可敬,它们用最原始的狼牙武器,在草原上一直顽抗到原子时代,能让他最后看上一眼草原处女天鹅湖的美景,他和陈阵真是现代汉人中的幸运儿。假如狼群的凶猛和智慧再强一些,也许就能继续延迟人畜对草原的扩张和侵略?而推动草原民族去扩张的却是华夏人口失控的农耕民族。杨克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哀伤,还有对狼的感激。狼群的溃败,将是草原溃败的先兆,也是人类心目中美的溃败。泪水模糊了望远镜镜头。处女天鹅湖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