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六十三)相诀 (第2/3页)
他说着转身要走。
雨薇脑中一片空白,却再也顾不上什么,追了几步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泪水潸然滑落,所有伪装的骄傲坚强,破碎一地。
“元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雨薇哪里不好?哪里错了?你告诉我!不要这样……”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后背,那一丝冰凉的泪自他后颈滑入,让他蓦然间轻颤了一下。感受到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放下自尊的请求,他心头筑起的所有防线,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不,雨薇,你很好,很好……”他忽然转回身,将她紧紧抱住,紧到仿佛要竭尽所有的力气,把她揉进心怀……
当晚,太极殿里,夜色旖旎。红绡帐里十指相扣,鸳鸯枕上颈相交缠。他一遍一遍温柔而深情地索取,而她,如梦似幻,缱绻而迷离地奉献……
终于,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却依稀听到他说了许多的话,那些忆着曾经、说起如果,仿佛要将他们之间的美好从头复习一遍,只是恍惚中,为何似有冰凉的泪滴,在枕畔滑落……
那夜,雨薇的梦里下了很大很大一场雨,她梦见淋湿了的自己站在路旁,看着元仲的御辇从面前经过,车上的他亦看到了她,眼神却冷地像看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然后他渐渐行远,她想去追,却被侍卫冰冷的剑戟阻挡在外……再然后,天暗下来,四周一片冰凉……。
……
许是这一夜睡得沉了,雨薇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杆了。枕畔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身边却已空空如也。雨薇起来梳洗好,再看看外面的日头,想着过一会儿他大约要上朝回来了,便在脑子里计划起一天的日程——想下厨试试看做牛奶曲奇给他吃?还是画些纸牌教他玩“三国杀”?或者到御园里去爬树采桂花,跟他学做桂花酒?——胡思乱想了好一阵,连她自己也被一些想法给逗笑了。
外头隐隐传来一些嘈杂声,她推门走到院中,却见廊下一些宫人内侍们正忙碌着整理搬运一些物品。
“这是做什么?”雨薇好奇问道。
“陛下今日起搬去嘉福殿住,说是那里离长秋宫和长乐宫都近些。方便看望太皇太后、皇太后,也方便多亲近后宫夫人们。”一个小宫侍回道。
“不可能……”雨薇一懵,却还只是一味摇头。
“我骗你作甚?”小宫侍一脸天真懵懂,“今日陛下下朝后就已去了嘉福殿,身边的宫人也都调了过去,以后便不来这太极殿了……”
雨薇却再也听不下去了,只不管不顾地就往嘉福殿的方向跑去。
才到嘉福殿门口,却被侍从阻住了。
“让我进去,我要见陛下。陛下许我在宫内畅行无阻……”雨薇愠道。
“可今日陛下新下了旨意,仍许江先生在宫内随意走动,只是,除了陛下的寝殿。”侍从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雨薇仍不敢相信,待要再辩,却见曹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急忙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抓着他问:“昭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元仲他怎么了?”
“陛下确实已搬来了嘉福殿,此刻正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先生不宜进去。”曹爽道。
“可陛下从未与我说起……”雨薇的心一下凉了下来。
曹爽微微侧过头,竟不敢对视她的双眼:“陛下前日里封了长秋宫的毛才人为贵嫔,代皇后事。又新晋了虞淑容为昭仪,还封了李昭容、钟淑媛……陛下忙于家事国政,今后恐无暇照应先生了,还请先生好自珍重,勿忘也勿念……”
雨微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眼前的天地一点点分崩离析,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抽离一般地空洞麻木——勿忘勿念?她丢下自尊、放弃自我、投入全部身心的爱,最终只换来一句‘勿忘勿念’!她就这样被弃如敝履了?那么过往的种种誓言,昨夜的温存旖旎又算什么?——她忽然觉得羞愤,觉得屈辱,骨子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自尊心,让她断然地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秋风掠过耳际,眼前浮现地却都是他的笑颜,
“弱水三千,我只饮一瓢……”
“我愿穷尽此生,爱其如一,矢志不渝……”
“这世上,能与我携手巅岳、笑看风云的人,只有你!”
曾经温柔而坚定的誓言,此刻回响在耳边却是何等的讽刺!她倔强地摇头,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可泪水终于还是汹涌决堤……
接下来,雨薇一病不起。寒热交错的日子里,只有宛玉和服侍她的两个小宫女日夜守候在身边。
沉沉恹恹的病中,许多次她恍惚觉得他就站在床前,用手轻探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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