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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雨欲来选了靠山 (第1/3页)
第八章山雨欲来选了靠山
一、毕军长迷恋花魁
1926年7月,国民革命军大举北伐,与北洋军阀展开殊死较量。此时杜月笙的态度依旧是讨好四方,谁都不得罪。
进入1927年,吴佩孚、孙传芳和张作霖的部队节节败退,局势渐渐明朗。
与此同时,上海工人阶级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为推翻军阀统治,配合北伐进军,先后于1926年10月和1927年2月举行了两次武装起义,在全市建立了一支3000多人的工人武装纠察队。3月16日,工人武装起义总指挥部在闸北建立,第三次工人武装起义即将爆发。
3月,南北两大军阀——孙传芳的五省联军、张宗昌的直鲁部队会师上海,以北火车站毕庶澄的司令部为中心,在大街小巷堆沙包,拉铁丝网,布置防线,耀武扬威,杀气腾腾。由于全市的报纸被迫停刊,上海滩成为了与世隔绝的死城。
战火迫在眉睫。在毕庶澄率部再次抵达上海的当日,杜月笙便假钧培里黄公馆召集会议。参加的除了他本人和黄金荣、张啸林、金廷荪外,还有顾掌生和马祥生。商议的自然是如何速避战祸之事。
杜月笙的主张,是设法拖住毕庶澄,缓和目前局势。
“毕庶澄率部两万进驻上海,如果能拖住这位直鲁军大将,不但有助于北伐革命军的顺利推进,同时也可以消减上海滩一触即发的冲突。如果能进一步劝诱毕庶澄归顺革命阵营,一举解决这两万余人的直奉军主力,那么剩下孙传芳第九师李宝章部,官兵2800人也就成了癣疥之疾,革命军尽可以传檄而定,战火也将远离上海而去。”杜月笙分析形势说。
但张啸林对杜月笙的主张持有异议。他平时与张宗昌以次奉系将领相交甚好,杜月笙的主张使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张宗昌虽说是奉命援助孙传芳,但在他背后实际发号施令的,还是关东王奉军首领张作霖。张作霖驻屯关内关外的奉军多达50万,又有日本人为奥援,而革命军北伐以后固然曾破吴佩孚,败孙传芳,但如果纯以力量比较,和奉军之战未必占优势,最终鹿死谁手,如今下结论为时过早。”张啸林此番言论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要支持奉系,也就是支持毕庶澄。与北伐军相对抗。
“我看未必!如今北伐军势头正盛,又是人心所向,战局已然明了。何况张作霖远在北方,解除上海危局唯有此举。”杜月笙正是看好这个局势,所以押了蒋介石一宝。
黄金荣的主张与杜月笙相同。更重要的是,他与蒋介石私交甚好,不仅在蒋介石困难的时候曾慷慨解囊,而且还曾收蒋介石为徒。于是,当场表态说:
“就按月笙说的办吧。回想从前十几年里,我们这些河滨里的泥鳅,承蒙革命党的大人先生交关看得起,今天不管革命军用不用得着我们,我们要尽量出力。到了现在还想去跟军阀勾结,那我是绝对不赞成的。”
除了黄、杜、张三人,另外几人也都同意押蒋介石一宝。凭着黄老板和蒋介石的关系,蒋介石一旦得势,黄门弟子自然是实惠多多。张啸林没有再坚持,接下来便开始商讨瓦解奉军拖住毕庶澄的具体办法。
3月10日,由杜月笙、张啸林出面备了一份请帖,派人送到毕庶澄的司令部,以为毕庶澄接风洗尘为名,请毕庶澄赴宴。宴席设在英租界上海名妓花国大总统富春楼老六的香闺。
毕庶澄毕业于保定军官学校,本为皖系,后来倒向奉系。在两年前跟随张宗昌进驻上海时,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补充旅长。在孙传芳被北伐军打败后,他跟随张宗昌南下救援,任直鲁联军第五路总指挥兼第八军军长,如今率两万奉军代替孙传芳部队控制了上海。
尽管毕庶澄军务繁忙,但杜月笙知道,他绝对不会不来。一是毕庶澄会晓得,杜、张都是他顶头上司张宗昌要好的朋友。这场接风宴,自然是缘于张宗昌而给他的面子。同时,毕庶澄要想在上海立住脚,他应该晓得三大亨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果然不出所料,毕庶澄欣然前往。不过,他赴宴的更重要一个原因,却是出乎杜月笙意料之外,那是事后富老六告诉杜月笙的。原来,两年前进驻上海滩,毕庶澄眼巴巴看着张宗昌与三大亨同进同出,酒池肉林,豪华至极,心下羡慕得不得了。但以他一个小小补充旅长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沾边。不曾想仅仅两年时间,他自家便身价倍增,拥兵沪上,有了三大亨接风洗尘、一亲花国大总统芳泽的资格。这一场十里洋场春华梦,岂能错过。
此前,杜月笙亲访富春楼老六。当时与富春楼老六旗鼓相当、艳名大噪的,还有张素云、云兰芳、和芳卿三位美娇娘,这四人合称“四小金刚”。四人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杜月笙将延请“四小金刚”的具体事宜交付给富老六,又将招待毕庶澄的重要细节对富老六细细交代一番。杜月笙走后,随即有各色人等上门,将富春楼老六那幢一楼一底的房子布置得美轮美奂。
3月10日,毕庶澄接到请柬的当天傍晚,着一身便装,轻车简从,悄悄地从北站坐车,直达富春楼老六的香闺门口。
杜月笙和张啸林早已等候在楼下,毕庶澄还没下车,两人便已迎出门外。
初次见面,杜月笙和张啸林都被毕庶澄的外貌大吃一惊。他身穿湖色夹衫,一领墨禄马褂,身材挺拔,风度翩翩,唇红齿白,容貌俊雅。站在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军长、总司令,分明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关于毕庶澄的一表人才,杜月笙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他自比周公瑾再世。“此等奶油小生,见了漂亮女子定是个迈不动步的角色。”杜月笙在心里暗暗得意。
握手、寒暄之后,三人上楼。一进房门,一缕幽香隐隐扑鼻。房内名人字画、古玩珍品,美不胜收。于古色古香中,透出女子闺房的淡淡馨香。毕庶澄早已如醉如痴,原以为艳光四射的女主人会在此恭候他的到来,没想到客厅里只有四个穿着大红大绿的双丫侍儿。
请著名厨师,办特等酒席,这一桌酒宴的菜谱让杜月笙和厨师颇费心思。而坐下来的毕庶澄,心不在酒宴上,他在火烧火燎之中等待着女主人的亮相。
作陪的只有杜月笙和张啸林,两人见毕庶澄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已经有底。
酒过三巡,毕庶澄已经心痒难忍。就在他不时抬头望着客厅门口的时候,富老六终于姗姗来到。
富老六一进门,正好与毕庶澄焦渴的目光相遇。看到富老六,毕庶澄眼睛都直了。
富老六一袭粉白绣花绸旗袍,勾勒着迷人的曲线。修长的身躯婀娜多姿,白皙的皮肤水嫩透红,灿若羊脂。他身后有三位一色鲜红的女子,都比她稍稍矮了一些,众星拱月般构成一幅举世无双的仕女图。
“天仙啊!天仙!”毕庶澄在心里暗暗叫道。
富老六秋波一转,眉目传情,风情万种。然后仙女下凡般,娉娉婷婷走过来。
毕庶澄看着,仿佛泥塑木雕,完全呆若木鸡了。
“毕总司令,小女子适才更衣,迟来一步,请总司令见谅。”
富老六一口吴侬软语,如莺声呖呖,听得毕庶澄心里越发酥*痒。
“不迟,不迟。”毕庶澄如梦方醒,忙拉开身边的椅子,请富老六入座。
“谢总司令。”富老六大大方方地在毕庶澄身边坐下,然后伸出纤纤玉手,亲自为毕庶澄斟酒,“这一杯是小女子敬总司令的,请总司令赏光。”
“好,我喝!我喝!”
富老六连敬三杯,毕庶澄全部喝下。
面对珍馐玉馔,琼浆玉液,群雌粥粥,毕庶澄终于有了置身十里洋场、金粉世界的感觉。于是,他开始不拘形迹,放浪形骸,在两位大亨面前,千杯不醉,一会儿笑话连篇,谈笑风生;一会儿找人猜拳行令,一会儿与富老六耳鬓厮磨,窃窃私语。那种纵欢作乐,旁若无人的风流本色,比他的老上级张宗昌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本说好陪毕庶澄赌一局的,但看毕庶澄和富春楼老六的情景,杜月笙觉得这个节目还是早点取消的好。他向张啸林使个眼色,两人先行告辞。富春楼老六和毕庶澄也不挽留。于是,两位主人起身离去了。
二、指挥部搬进妓院
毕庶澄初到上海,正是战鼓雷鸣军情紧急之时,他原本有一番斗志,也想在上海力挽狂澜,为直鲁军建立功勋,但自从走进富春楼老六的香阁,便一个筋斗跌进桃花陷阱里,花天酒地,难以自拔。
毕庶澄一介武夫,却是个顾影自怜多愁善感的角色。他自诩“周公谨在世”,却又常常自叹没有小乔相伴。如今有花国总统,貌冠群芳,岂是一个小乔可比!至于北伐军,哪有这么快就攻到上海?此时不乐,更待何时?于是,毕庶澄放下心来,纵情欢乐。
就挥金如土而言,毕庶澄决不在他的顶头上司张宗昌之下。他送给富春楼老六的第一笔缠头资,便是两万大洋。后来玩得痛快,干脆叫副官、卫士把成捆的钞票搬来。富春楼老六的香闺不设账房间,也没有保险箱,副官和卫士只好把钞票当凳子,坐在上面应付差事,随时等候总司令下令付账。
这时候,渤海舰队的官兵发现总司令失踪了,第八军官兵也不见了军长的面。驻沪海军总司令杨树庄拒绝渤海舰队南下,声称由他的舰队担任水路防卫。毕庶澄的部下来报告这件事,毕庶澄听了,觉得没什么不妥。
“好,我晓得了,他愿意南下随他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曾想,6日之后,杨树庄率领海军官兵归附国民革命军,电令各舰易帜。这样一来,第八军不但腹背受敌,而且断了归路。但芙蓉帐里的毕军长却懵然不知。
而此时,北伐东路军下衢州,定杭垣,克宜兴,目标直指上海,一路势如破竹。孙传芳苦守南京,眼看力不能支;张宗昌转战徐州,为毕庶澄孤军陷在上海焦急万分,接连拍发急电,严令毕庶澄率全军速援南京,以解孙传芳之危。然而,一封封急电发出后石沉大海。尽管毕庶澄孤军陷在上海,但此时并未挨打,撤退自然不成问题,但毕庶澄置之不理,令张宗昌恼怒万分,无奈战局危机,鞭长莫及。
张大帅哪里会想到,他这位老部下,比他两年前在十里洋场走马章台浪迹平康更加得意忘形。此时的毕庶澄,使用钞票攻势,连续掼倒上海花界“四小金刚”,燕瘦环肥,左拥右抱,哪有工夫应付张大帅?索性来个将在外帅令有所不受,将一封封急电放一边不理不问了。
远在徐州的张宗昌想不出毕庶澄有什么理由抗旨不尊,唯有发生变故。为以防万一,3月21日,张宗昌恳请安国军总司令张作霖任命毕庶澄为海军副总司令。毕庶澄在汕头路的长三堂子里升职,索性就把指挥部设在长三堂子里。毕庶澄“办公”,“四小金刚”一个个左抱右拥,而富春楼老六,更与他一日日形影不离,对直鲁军每日的动向了如指掌,于是重要情报便源源不断地传到了杜月笙那里。
自从毕庶澄在富春楼老六香闺住下,杜月笙再也没有露过面,富老六自然有方法与他联络。这时候,孙传芳、张宗昌前线战事连连失利,每天传来的都是坏消息,毕庶澄变得焦灼彷徨起来。杜月笙得到这个消息,又指使富老六用枕边风劝毕庶澄投诚北伐军。
“我有一次听杜先生说,他曾经怂恿蒋尊簋劝孙传芳向北伐军投降。”富老六在适当时机有意无意地说。
“会有这事?”毕庶澄看着富老六,眼睛亮了一下。
“孙传芳当时已经同意了,他提出的条件是保持苏、浙、皖、赣、闽五省总司令的名义。为这事蒋尊簋去年10月26日专程到南昌晋见蒋总司令。蒋总司令明知孙传芳心存诡诈,却答复说:如果孙传芳能够先行定下江西、湖北各路军队的撤退日期,准许公开设立国民党党部,开放人民组织集会自由,筹备国民会议,其余的事都好商量。”
“杜月笙怎么会认得蒋尊簋?”毕庶澄将信将疑。
“你们大帅都是杜月笙的好朋友,他为什么不能认识蒋尊簋呢?”
“这倒也是,这个杜月笙的能量太大了!不过,蒋尊簋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毕庶澄说,“蒋伯器,也就是蒋尊簋,是中国有数的兵学专家之一,曾经参加辛亥革命杭州之役,出任过浙江都督,在军界资格老,威望高。”
“哦。”富老六笑笑说,“蒋伯器先生一直住在法租界,许多年了。”
“是这样?难怪。”
“在法国人这个地界上,哪个有身份的人不是杜公馆的座上客。蒋伯器不但是杜月笙的好朋友,还经常到杜公馆走动。孙传芳尊敬他是老前辈,对他的话很听得进,所以他才代为接洽投诚这桩事体。”
“原来孙传芳还有这么档子事。”毕庶澄心有所动。
看来,毕庶澄对这件事已经深信不疑,而且沉思着似乎动了什么心思。富老六乘机再加一把火。
“五省联帅都曾经投降,你何必要硬挺?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上海局势这么紧张,你不如提早接洽,北伐军答应了,你照样带兵做官,说不定还能留在上海,我们也可以做长久夫妻了。”
毕庶澄不能不承认,富老六的话不无道理。直、奉兵败如山倒,即使返回北方,也未必能长久,何况自己曾抗旨不尊……渐渐地,他下了投降的决心。
说来也巧,杜月笙一别多日不见,第二天竟顺路来访。毕庶澄一见杜月笙,霎时喜出望外,赶紧屏退左右,与杜月笙密谈起来。
“只要北伐军不攻打淞沪地区,我决定演一出‘让徐州’,率领部队退往江北。”毕庶澄提出投诚条件。
“好,我去寻国民党驻沪特派员钮永建,请他代为与北伐东路军接洽。”杜月笙一口答应。
钮永建与东路军联络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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