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关于十全十美的那一天 (第2/3页)
又静默了片刻,无话可说。“这是你妈妈?”若安问了句不是问句的问句。
苏源站起来,默默地点头,拍拍墓边两人多高的松树:“这棵树还是我当年栽的,现在都可以遮荫蔽阳了。今天是我妈妈六周年的忌日。”
六周年忌日,只得一束小花,一个人记得。若安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
“你想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他回身静静望她:“我爸爸比较忙,即使是我妈在的时候,也不常回家。”
他随手从头顶扯了几枚松针,娓娓地道来:“我小时候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等待。妈妈常做一整桌菜,然后我和她俩个人坐在餐桌的两边,静静地等。我常常很饿,我妈就在我碗里放一只鸡腿,我啃鸡腿,她继续等,等到鸡汤的油花都结成冻了,她就又去热,然后再等。我睡得早,常常不知道爸爸晚上到底有没有回来过。如果早上起来看到我妈熬粥,那多半是爸爸回来了。她早起熬粥,熬好了又会在桌边等,常常坐立不安,爸爸起早了怕粥太烫,他起晚了又怕粥凉……”
“现在她不在了,所以……”他的声音低低的又宛转,一阵轻风拂过,头顶的树叶沙沙地响。
“所以,现在你常常一个人。”若安也轻轻地应答。她忽然想到初遇苏源的那一天,刺眼的阳光,拥挤的人群,她站在橱窗前,看半颗脑袋的黑色模特穿着妈妈的裙子耀武扬威,苏源则说他一个人在永和豆浆吃饭,望窗外滚滚红尘,芸芸众生。
“你心里一定怪你爸爸。”她说。
他抬眼淡淡一笑,淡得几乎看不出那一点点寥落:“我不怪他。妈妈从来没怨过。我外公常常问起,她从来都只说好。我爸也没怎么爱过我妈,但至少在她临终那天,他从外地赶回来守在她床前。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永垂不朽,至少她走的那天是幸福的,我更庆幸她不是后死的那一个,不用再等待,不用忍受天人两隔的痛苦。”
墓碑上的照片里那个清秀安详的女子,已经化作尘埃,静静躺在这座钢筋水泥砌成的宫殿里。若安头一次知道,原来幸福可以这样的卑微。永远可以那么长,也可以那么短,死亡一不小心就把她的躯体化作了尘埃,把她卑微的幸福就定格成了永远。
“嗯。”苏源轻轻哼了一声,正好打断她的思绪。若安回头一看,他正捧着自己的手掌,皱着眉看。
“怎么了?”她夺过他的手掌借着黯淡的光细细地察看,原来是几根松针不小心扎进了肉里,在他的手掌心里留下几道棕黑色的痕迹。
蔓蔓小时候常常淘气,喜欢满地乱爬,无数次把木屑爬成了肉刺,每次都是若安强行将她按在板凳上一根根地拔,因此对拔刺她是驾轻就熟。她朝苏源掌心轻轻吹几口气,从旁边挤几下,就用指甲尖细细地拔.出.来。
苏源“哎哟”了一声,若安就抬头笑:“好了好了,怕痛以后就别玩那么尖的东西……”
她抬头他正好就低头,她的鼻梁差一点碰到他的眼镜。“谢谢。”他的声音低得象蚊子叫,不过她还是听得分明,还有他的眼睛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日光不知什么时候已渐渐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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