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赴难 (第2/3页)
墙上,奔古尔查拂拭着满是血迹的破天刺,目送铁骑汹涌自缺口源源不断向里奔去,心中按捺不住快意。远处南墙上北谅军的战旗依然还在飘扬,而此处,却已被自己踏在了脚下。从这里向内眺望,董峻的大帐清晰可见,只等突破了那道壁垒,铁勒百余年来的第一荣耀必将归属与自己。
骑阵的最前方,是一群黄马黄袍的骑手,那些正是左贤王的余部。勒闵之死,虽然与奔古尔查未能及时增发后备有些干系,但以本部出战不许援助原是勒闵执意要求,这些左贤王的部下自然也就怪不得他。毕竟,杀死勒闵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个事后从容退入营寨的北谅敌将。按照铁勒的风俗,贤王战死,则所属部下一律剥夺勇士的称号,而失去的荣耀唯有在敌人身上才能赢回!
黄色的箭头已经锥开了通道,人马就如盘旋在高峡的洪流,忽然找到了出口,奔腾着嘶吼着向前冲击。
“冲啊,冲啊,给我冲过去!”奔古尔查在目睹铁骑冲入通道的瞬间,迅速亢奋起来。擦拭的双手停止了移送,紧紧地捏住了破天刺。粗豪的脸上狂热而狰狞,尽情的扯开嗓子大声喊叫,全然忘了自己与前锋之间的距离。
忽然,他面露愕然,不觉停止了喊声。紧随在左贤王余部之后的大队人马非但没有奋力突破,反而降低了马速,甚至有人在垒上密密的箭雨下意图掉头后退。
奔古尔查勃然大怒,一边急令鼓手不得停下进军鼓,一边拧头对着身边武将喝道:“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石垒的数十个通道,如今已变作了无数坟场,武勇无比的黄袍骑兵冲进了缺口,才发现自己的正面永远是坚不可破的石壁。顺着那弯曲的道路行不了几步,眼前又堆满了人高的杂物。仓促之间,别说是想掉头,就是下马攀爬也成了痴心妄想。头顶幽灵般的冒出无数弓弩手,而他们悲哀的发现,自己竟成了绝好的活靶。
“黄部骠骑五百余人,尽数战死,石垒还在北谅人的手里。”那前去打探的武将十分机灵,一发现形势不对立刻违背了耳边犹在催促的进军鼓,私自收勒人马退出了弓箭射程,此刻转了回来,又极快速的报出了伤亡的人数。
恶狠狠的望着他,奔古尔查目中喷火全然不顾他的表现,怒道:“为何违我军令?”
那武将身躯一抖,有些惊恐道:“敌人早有准备,唯有步战方能攻克石垒,所以我……”
“住嘴!”奔古尔查暴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戟指道:“来人,将这个违抗军令的家伙拖下去斩了!”
耳听那武将在护卫的挟持下不住叫屈,另几个将领向前几步,低声不忍道:“大人,他所言还有些道理,再说阵斩将领为不祥之兆,还请大人法外开恩。”奔古尔查竖眉待怒,却见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跺了跺脚,他无奈恨声道:“我哪里不知道他说得没错,可你们抬头看看,日头已偏西,大汗给我的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再拖延下去,我的脑袋也要没了。如今正是拼命的时候,他做得再有道理,违我军令就该杀!”
几人骇然相望,明白奔古尔查当真是被军令逼到了死角,当下再不多言,各自整队按照奔古尔查的新命令准备下马肉搏。
寨中大帐内,董峻提笔沾墨,犹在从容书写。外面冲天的杀声,在他耳际恍若无踪。唯一能表明他置身战场中央的,就只有身上那件簇新闪亮难得一试的大将军服。
一个亲卫满脸喜色的飞奔进帐,脱口报道:“姜将军马到成功,南墙外的铁勒骑兵已被击退,李邯将军正组织人手修补寨墙。”
董峻头也不抬只鼻中轻轻的“唔”了一声,直到书完了那几个大字,方才扬眉道:“天色可是要黑了?”
亲卫愣了愣,连忙答道:“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
放下管笔,董峻拿起书帛细细打量,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好极,看来铁勒要取我项上大好人头,至少也得等到明天了。”
又一个人影猛地掀开帐帘冲了进来,偏偏来势太快,竟然跌了一跤。然而来人等不及从地上爬起,已抬起一张满是血污的面容,气喘吁吁的嚷道:“大……大将军。南墙……南墙放起了三枚……三枚号炮。”
募然一个急转身,董峻全然不顾衣角扫翻了砚台,急声道:“果真?”
来者此时已缓过气来,重又细细说道:“回禀大将军,我亲眼所见,确实是代表援军到达的三枚号炮。”
一缕浅浅喜色从董峻脸上掠过,却稍显即没,他压住心头喜悦高声命道:“再探,看看究竟是吴平来了还是海威到了。”
急骤的马蹄声在帐外嘎然而止,姜思道满身是血下马闯进了大帐,他拦住正要出去的亲卫,兴奋道:“不用探了,卑职在寨南仔细观望,吴平和海大将的旗帜都在。”
“哦?”已恢复了平静的董峻耸了耸眉,继续追问道:“你看见海威的旗帜在哪里?”
姜思道张张嘴,虽不明白董峻的用意,还是飞快的答道:“左面三里外的鼓骨坡。”
董峻这才鼓掌大笑:“果然是海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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