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星空与黑洞 (第2/3页)
然很沉静，沉静得令她心疼。
那晚他对她说了很多，说起他的童年，说起他的家乡，说起他刚刚逝去的亲人。
“早几个月回去的话，能看到遍地的油菜花，金黄的一片，和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相比也毫不逊色……”
“小时候总在田里疯跑，不到天黑不肯回家……有几个喜欢欺负人的小子，这次回去还见着了，都老得不像话了……这日子过得，好像飞一样……”
“我们住的小平房，房门上的玻璃总被调皮捣蛋的孩子用石头砸碎……后来大伯干脆不安玻璃了，只糊上一张挂历挡风……那时候治安很好，也不用担心小偷……”
“大伯理发的手艺很好，周围邻居的头发都是他给理的，每次他给人理发我都在旁边看着，有时候也会偷了他的剪子推子自己闹着玩儿……我后来会干上这一行，也是受他影响吧……”
“小时候写作文，我写了‘今天晚上月亮很亮、满天都是星星’，他看了以后哈哈大笑，说我不懂观察……夜里他就带我去小山坡上看星星。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星星又亮又多……和今晚不一样。”
他抬起头，仰望着黑沉的夜空。今晚月明星稀，几乎看不见星斗。
他微微勾起嘴角。
“他告诉我，天上有很大很大的洞，黑沉沉的，没边没际……那洞吞噬周围的一切，任何靠近它的东西，包括光线。
“那天晚上，他对我说，这日子就像个大洞，专等着吃人，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你能感觉得到；他叫我将来一定要有自己的活法，不能得过且过地混一辈子，不然就会被那洞给吞了，它会连皮带筋吃光了你，连骨头都不会剩，你还稀里糊涂的，自己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就给混没了……
“我一直记得他的话，我……不想让他失望……我希望他能为我自豪……可……”
他说着说着，渐渐没了言语，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头，再难往下说。曹湄揽住他的腰，轻轻吻上他的额角。
“他一定很自豪……一定是……”
他疲惫地笑了笑，“可惜……没能把你带回去让他见一见。”
曹湄不知说什么好，却听他低低咳嗽起来。她伸手在他瘦削的背脊上轻抚着。
他停了咳嗽，似乎感觉到她的担忧。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去医院吧，好么？”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去叫辆车……”
“不用，这会儿不好叫车。我是开车来的。”
“可……”
“我能开。”他说着想要起身，却又停了动作，“……再让我靠一下。”
曹湄任他靠在自己身上。“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去学车了……”
他一愣，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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