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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秘窖烛幽锁孽龙 金鳞焚风祭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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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秘窖烛幽锁孽龙 金鳞焚风祭山河 (第3/3页)

死寂。皇帝李隆基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身形摇晃。

    “细说!”高力士急声喝问。

    传令兵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金鳞卫…攻入东门瓮城时…其阵中萨满…突持金匣…登城楼作法…异香…异香浓烈…弥漫城头…随即…金鳞卫手中短杖乌金盘…红光大盛…然…然红光未射向我军…反而…反而倒卷而回!持杖金鳞卫…如同…如同被投入熔炉!浑身冒烟…瞬间…瞬间自燃!化作…焦炭!火势…火势诡异…不惧水泼…沾之即燃!金鳞卫大阵…顷刻间…陷入火海!哀嚎震天!安逆前锋…因此大乱!封将军…封将军率残部…趁势反击…虽…虽未能扭转城破…却…却焚尽金鳞卫大半!那金匣…亦…亦在混乱中…坠入火海…化为乌有!”

    邪火反噬!金匣焚毁!

    消息传来,满朝文武,无不悚然!唯有侯砚卿,在梨园听雪轩中,对着北方洛阳的方向,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诡异火焰,听到了金鳞卫在自身邪力反噬下发出的绝望哀嚎。

    “‘九幽引’封魂,‘炽金火’焚身…”他低语,声音飘忽如烟,“以邪术驭凶兵,终遭天噬。沈万金…鲁三…那些枉死的匠人…他们的血,他们的怨…终究…还是烧回去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供奉在范阳密室、承载着安禄山野望的金匣圣物,最终却成了埋葬他魔兵的焚尸炉!

    半月后,一道没有明发天下、只存于梨园精舍与皇帝心间的密奏,为“无血金匣案”画上了最后的句点。

    奏报由侯砚卿口述,张巡执笔,陈玄礼附署。它详尽罗列了从沈万金密室断头案发,至诏狱秘窖邪兵工坊,再到杨国忠资敌叛国、安禄山篡改图谱以邪术练兵、最终金鳞卫遭邪火反噬的所有证据链:物证、口供、密报、战场实录…环环相扣,铁证如山。奏报的末尾,只有一行力透纸背的朱批:

    “孽龙伏诛,邪匣焚烬。金鳞化灰,祭此山河。秘窖永封,图谱焚之。此案…结。”

    没有封赏的诏书再至梨园。只有高力士亲自送来的一枚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佩,形制古朴,无任何纹饰,仅在内侧以极细微的刀工刻着一个“安”字。这是皇帝私库之物,寓意不言自明。

    侯砚卿摩挲着那枚微凉的玉佩,望着窗外梨园雪后初霁、却依旧清冷孤寂的天空。紫金鱼袋被他置于案头,蒙上了薄尘。

    几日后,一辆青布油壁小车,悄无声息地驶出长安春明门。车内,侯砚卿裹着厚厚的裘衣,面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平静如深潭。他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座吞噬了无数生命、也即将面临更大血火洗礼的雄城。

    张巡与陈玄礼站在城门楼上,目送着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风雪又起,天地苍茫。

    “他会去哪儿?”陈玄礼问。

    张巡沉默良久,缓缓道:“鬼手书生,本就不属于这庙堂樊笼。金匣虽焚,然这山河之间,魑魅魍魉,何曾断绝?他的路…在江湖,在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而我们…我们的路,在范阳,在即将到来的…血火战场。”

    马车碾过积雪,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很快便被新的风雪覆盖。梨园精舍案头,那枚无饰的羊脂白玉佩,静静地映着窗外透入的、惨淡的天光。秘窖的烛火已熄,邪匣的金光成灰,唯有那无血的金匣开阖之间,仿佛吞噬了太多秘密与亡魂,沉甸甸地,永远锁在了帝国最幽暗的记忆深处,如同一具无声的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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