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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纨绔的“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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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纨绔的“厚礼”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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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伦堂外的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涟漪,便被书院固有的沉静迅速吞没。考较结束,新生们带着或忐忑或兴奋的心情散去,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方才的题目与可能的评定结果。柳小姐在萧珩出现后,满腔的怒火与刻毒只能死死压在喉间,化作一个怨愤到极点的眼神狠狠剜了苏砚清一眼,最终在萧珩那似笑非笑、却隐含警告的目光下,被两个跟班半劝半拉地拽走了。

    萧珩似乎对这场小小的冲突意犹未尽,他倚着廊柱,目光追随着苏砚清那抹融入人群、毫不起眼的青色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通往学生斋舍方向的月洞门后。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腰间温润的羊脂玉佩,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清响,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沈青砚……”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一个有趣的谜题,“玄字柒叁?有意思。”

    午后,凤鸣书院深处,一处更为幽静雅致的院落。青砖黛瓦,花木扶疏,檐角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越的叮咚声。这里是书院山长林夫人处理事务的“静思堂”。

    堂内布置清雅,博古架上摆放着几件古朴的瓷器,墙上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临窗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林山长端坐,她年约五旬,气质雍容端凝,眼神温和中透着阅尽世事的睿智与威严。书案上,整齐地叠放着上午考较的答卷。几位重要的教习,包括经学周夫子、诗赋韩教习以及主管女诫律令、神情冷肃的秦教谕,都侍立在一旁,气氛凝重。

    周夫子手中正捧着一份答卷,正是苏砚清所写的那篇《论君子不器》。他花白的眉毛紧锁,神情专注,口中不时发出低低的赞叹或沉吟。

    “立意高远,破题巧妙!不落前人窠臼,直指‘器’之成形的规矩与匠意对天性的束缚,见解独到!”周夫子手指在答卷上敲点着,声音带着难掩的激赏,“看这里,‘斧斤施于木,则木为栋梁,然亦为薪炭所困;绳墨规于玉,则玉成圭璧,然亦失山川之璞真’,以物喻理,生动警策!非深谙老庄之道与格物之理者,不能为此言!”

    他继续往下看:“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礼记》、《庄子》、《韩非》,乃至本朝张阁老拒受‘巧匠’之誉的旧事,皆能为其所用,切中肯綮,毫无堆砌之感。论述层层递进,由物及人,由古及今,最后落于‘君子当如水如地,其志在道,其用在弘’,收束有力,格局开阔!好!此文之格局气度,远超寻常闺阁,便是放在男子科举场上,亦是上佳之作!”

    韩教习也凑近细看那答卷上的字迹,微微颔首:“字迹亦是不凡。非是寻常闺秀追求的柔媚秀丽,而是欧体为骨,筋骨铮然,转折处又暗藏锋芒,自有一股端方峻峭之气。字如其人,观此字,可见其心性坚韧,内有丘壑。”

    秦教谕却一直冷着脸,此刻才淡淡开口:“文章才学固然出众。然,此女身世存疑。江南寒儒之女?寒儒之家,能养出如此眼界格局?其引述本朝阁老旧事,言辞间竟似亲历者般熟稔,恐非寻常。且其答问之时,眼神过于沉静,无半分新入院学子应有的敬畏与惶恐,倒像是……胸有成竹,甚或……心事重重。” 她的目光锐利,带着审视官场疑犯般的警惕。

    林山长一直静静听着,并未急于表态。她拿起那份答卷,目光在“沈青砚”三个字上停留片刻,又缓缓扫过那力透纸背的字迹和行云流水的论述。那份超脱年龄的沉稳,那份被压抑的、几乎要破纸而出的锐气与锋芒,让她若有所思。

    “身世文书,乃吴州府衙与地方耆老联名具保,手续完备,暂时查无实据,不可妄加揣测。”林山长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至于性情沉静,历经坎坷者,心性早熟,亦不足为奇。观此文,才学心性,皆属上乘。秦教谕的顾虑,不无道理,然书院育人,当以才德为先,不可因噎废食。”

    她放下答卷,目光扫过几位教习:“此女,当拔擢至‘地’字班。诸位以为如何?”

    周夫子捻须颔首:“山长明鉴。此等良才美质,埋没于‘玄’字,实乃书院之憾。”

    韩教习也表示赞同。

    秦教谕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出言反对,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好,那便如此定了。”林山长拍板。她目光再次落在那份答卷上,沉吟片刻,又道:“不过,其才学虽佳,锋芒过露,恐非幸事。需得一位能压得住、又能引导其心性的先生,好生雕琢磨砺,方成大器。”

    就在此时,一个管事嬷嬷脚步匆匆地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对着林山长行了一礼,低声道:“山长,靖南王府的管事在外求见,说是奉世子之命,有要事相商。”

    堂内气氛微微一凝。这位世子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林山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请进来吧。”

    片刻后,一位穿着体面、神情却带着几分王府管事特有的倨傲与圆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林山长和几位教习拱手行礼:“小人张顺,见过山长,见过各位夫子。奉我家世子爷之命,特来呈送一份薄礼,并转达世子爷的一点小小……心意。”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沉重的、用红绸覆盖的物件。张顺示意小厮放下东西,揭开红绸。

    堂内众人目光一凝。

    那竟是一块巨大的、未经雕琢的、形状奇崛嶙峋的太湖石!石色青灰,孔洞密布,透着一股原始的粗犷与桀骜之气。与这满室书香雅致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管事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世子爷说了,此石乃他游历江南时偶然所得,观其形质,颇合‘君子不器’之真意——不拘一格,自有风骨。特赠予书院,置于静思堂前,以添雅趣,更盼书院师长们能体会世子爷的一片向学之心。”

    送一块怪石来?体会“君子不器”的真意?这分明是萧珩对上午考较题目的回应,更是一种带着戏谑和挑衅的宣告——他萧珩,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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