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到任 (第2/3页)
如此,早已晓得唯家人才是一切了。
于是听了大哥的话,就留下了六瓮,其中一瓮是给大兄存的。
那边,赵怀安见母亲偷偷抹掉眼泪,又笑着回来后,就拎起一瓮,揭开封泥,大喊:
“来,吃咱赵家的酒,今夜不醉不归!”
酒从来都不醉人,真正醉人的是里面的情感,是关于它的故事。
当一瓮瓮杏花酒被揭开,今夜才到了高潮。
霍县山民们本就横行无忌,尤其是吃了酒后,那种山里人骨子里的奔放、自由全部激发出来,到处是手鼓声,号子声。
那丁会又开始唱起了山歌:
“哎……哟嗬”
“天子坐金銮,我卧青嶂巅。”
“任他诏书几千道,不换山中一丈天。”
“生不跪金阶,死不羡神仙!”
“但有兄弟一壶酒,我管他今夕是何年!”
“嘿!”
夜空下,数不清的霍山人纵酒高歌,他们在歌声中踏步起舞。
他们高喊着:
“但有兄弟一壶酒,我管他今夕是何年!”
……
篝火边的孙滂就这样看着这群山民载歌载舞,说实话,他并不能听清这些人在唱什么,但那歌声的豪迈和自由,却是相通的,无怪乎这里能养出赵大这样的豪杰。
真是一处好地方,来这里当县令真是我老孙的福气啊!
想着,他又吃了一口杯中的杏花酒,叹了句:
“可惜了,这岭上的杏花怎么就凋零了呢?“
然后他直接从席子上站起,走到了舞场的中间,当着他的下属、县民的面,忽作豪迈:
“鄙夫们,且让你们看看我们长安的舞!”
说完,这孙滂就是一声长啸,似将心中的愤懑和无奈啸出,然后他指着那赵六、丁会二人,问道:
“可会横笛、丝竹、铁琵琶、小羯鼓?”
丁会傻眼,可赵六是见过世面的,毕竟人也是关中岐山人,岂能不知道长安时兴的舞蹈,胡腾舞?
于是,他和丁会大致说了下,让他以口技做横笛声,他则拿起白日赵怀安用的手鼓,开始起号子。
当口技与鼓声响起,孙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就腾踏跳跃、时而踢腿、时而扭腰,动作大开大合,真不像是一个三旬多的老汉能做出来的动作。
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充满节奏的舞步,无不让一众霍山人看得呆了,他们其实也是瞎跳,不过就是兴致而起,便舞上一段,哪见过这种专业的。
那腾挪跳跃,踢踏跺脚、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有力,那么感染人!
赵怀安也是第一次看这个,当年他觉得鲜于岳的踏歌跳得好,现在这老孙的胡腾舞跳得更好。
真没想到老孙一个搞度支的,都有这等才艺,真是一舞惊四座啊!
果然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
此刻,处在人群焦点的孙滂越跳越快,彷佛忘记了长安城里的窒息,淮南官场的蝇营狗苟,忘掉了自己的卑躬屈膝和谨小慎微。
这一刻,他翩翩然如仙,如一只自由的蝴蝶,挥洒着他仅剩的单纯和纯粹!
这一刻,被他感染的赵怀安等人,也齐齐放歌,他们喊着孙滂的名字。
一曲毕,鼓停、口停、舞停。
孙滂只觉得天旋地转,借着最后的月色,笑对众人:
“这杏花酒是好酒,可就是上头快,不如我长安西市的葡萄酒。”
然后他便高歌唱道:
“诸君可闻,‘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啊,人莫笑,他古来征战几人回?”
唱完,孙滂倒头就睡。
留下一众人哈哈大笑。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原来长安也有它的美好!可终究是少数人的!
……
今夜,一些霍山民觉得孙滂跳得好,但还有人觉得孙滂跳得和山里吃醉了的大马猴,手舞足蹈。
可所有霍山民在内心中都有一种不真实,他们也能和自家的县令一起吃酒,一起跳舞。
这位县令看起来是个好人!
而散了酒后,赵怀安一人来到了父亲的坟前,赵氏和弟弟妹妹们远远地看着,没人上前打扰。
谁也不晓得赵大在父亲的坟前说了什么,笑了什么,总之当他回来时,看着一众乡党、亲族、袍泽兄弟,大笑一声:
“守夜,睡觉,明日出发寿州!”
军令既下,突骑和保义都便在岭上巡哨换番,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今夜的这点酒并不会让这些武士懈怠。
而在最中间,赵怀安在帐篷中,睡得很香。
……
翌日,赵怀安亲自给乡党们发了钱,告诉他们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就去光州找赵大,有事他给乡党们撑腰。
数百乡党背着一捆铜钱,还有几条昨日剩下的肉,齐齐拜过赵家人后,就回去了。
行进的山岭间,赵大彷佛能听到岭中时不时传来歌声:
“但有兄弟一壶酒,我管他今夕是何年!”
而赵怀安也在这里拜别了孙滂等人,一方面托他帮忙在节度使刘邺那边要钱,一方面多照应一下这里的祖坟,一些家庙、神道碑都还要补齐。
最后,赵怀安才带着一众亲朋还有突骑们向着东北处的寿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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