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修仙修仙,什么是仙?(1.03W求月票) (第3/3页)
大修士的鱼肉。
吃不吃,怎么吃,什么时候吃,都是大修士一言而决的事情。
西海狩妖,能出头,但本质上是仙盟定向输出内压的泄压阀,出头一个,就要葬身妖腹十几个。
他们的命运,过去从未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也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点,和周映曦、王玉楼其实是一样的,王玉楼看得懂自己的无力,所以选择献出唯一看似有价值的忠诚。
莽象不在意手下忠诚与否,但如果王玉楼够忠诚的同时,还能办好莽象需要他执行的任务,那他就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
个人的奋斗,改变个人的命运,小奋斗改变个体小命运,大奋斗改变更多人的命运。
王玉楼的野心太大,所以他显得极尽冷酷。
祖师或许不在意王玉楼对周映曦的态度,但王玉楼要有自觉。
映曦为王玉楼的无情落泪,但她此时还不懂,王玉楼是真的想走到彼岸的。
到那时,别说周映曦了,说不定王显周也能救!
但现在,他必须在莽象的手下做最忠诚的莽卫兵,
“老杨,你说我们在这里要等多久?”
陈永忠和杨兑烈躲在一处灵器化作的宅院中摸鱼,陈永忠是真的想西海了。
原因无它,红灯照的真传弟子们都太狠了,王玉楼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极大,结果前些天来了个易走日,真就是完全不讲规矩的硬杀。
杀散修还不够,在虢百尺坑害王玉楼升级矛盾后,易走日大有带着人杀押送筑基的意思。
如果不是其他人没有易走日的地位而心有顾忌,那天,陈永忠等人可能就交代在清溪坊了。
相比于仙盟的边陲西海,红灯照内对底层修士的压力之大,让陈永忠极其不适。
“难说,玉阙道友难啊,他想拉着这些散修提高自己在宗门中的地位,可红灯照的仙尊不止一位,况且他背后的那位,现在还不是真仙尊。”
杨兑烈和陈永忠以前还有些小矛盾,不过如今,在大混蛋王玉楼的压力下,两人竟然有了些尽释前嫌的意思。
其实,这不仅仅是王玉楼给他们带去了压力这么简单。
主要是,在参与神光流毒大清洗的过程中,两位龙虎卫统领渐渐理解了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紫府,以及成为紫府的代价是什么。
连王玉楼那样的人,都必须疯狂的开杀,从而体现自身的价值,以此表达自己的忠诚。
但这种忠诚的表达,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
最可怕的是,哪怕忠诚、有能力,头上的真人、仙尊赏识,也不一定能成为紫府。
西海清风、西海龙虎、西海忠诚,三个人都忠诚,都有能力,都有势力,都心狠手黑。
然而,神光一输,三个人全完了,死的透透的。
神光一脉上下被清洗干净的可怕后果,谁看了不迷糊?
在如今的仙盟内,想成为紫府大修士,难度不能说高,只能说和大多数人没有关系,以至于陈永忠和杨兑烈这样的巅峰筑基都不敢想成为紫府事情。
如此,他们两个也就没有矛盾了。
“你这话说的,哈哈哈,你的意思是,那个易走日都对同门出手了,红灯照也不会处理?”陈永忠不太信杨兑烈的判断。
“你懂什么,梧南的十宗,一个比一个黑,我以前还是九窍谷的弟子,九窍谷那个黑啊,外门弟子想入内门,不仅要有修为、认师父,还要交灵石。
我当时忍不了,才来了西海,如今看是来对了,当初和我一起在制符院修行的同门,没有一个成为筑基的。
九窍谷的一切,都是上面的人的,就是有幸运儿入了内门,也是内门中的底层,只能做脏活累活,最后因为寿尽而死。
红灯照不比九窍谷差,易走日敢对王玉阙出手,说明他背后也有人,我看最后必定是自罚三杯。”
听到老杨说自己是九窍谷出身,陈永忠有些错愕。
“好你个老杨,藏得够嗯?”
两人迅速飞身而起,却见红灯照的山门大阵已经打开,王玉楼骑着黑龙马站在阵内,道。
“所有人,都进来!”
老杨咂摸了下嘴,感觉有些被打脸,不过依然组织着众人往阵内走。
大阵中,王玉楼和严恪信并列而立,身侧还有周映曦。
他们三人穿着万夜永明法衣,代表着的是莽象一脉如今还留在宗门中的真传。
当然,莽象一脉的真传远远不止三人,足足有三十多位,只是大多数都被派往了前线。
祖师的事情,就是莽小将的事情,大家都很忠诚。
在王玉楼三人的身后,是莽象一脉的其他筑基,足足来了三十多位,这还只是留在宗门中的。
“灵山脚下应该能塞下他们,只是玉楼,你这么做,我怕引起宗中的不满啊。”
严恪信是严恪仁、严恪义的弟弟,严家是莽象一脉最大的附庸,他的意见,王玉楼得尊重。
“走日师兄对玉楼的安排有所误会,很正常,但我们总归是为祖师办事,只要忠诚、得力,就不怕外人质疑。”
严恪信的下巴微微一抖,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王玉楼在清溪坊打压虢百尺,已经展露他不愿意伏低做小的意思,大家都是红灯照真传,王玉楼不认为自己比莽象一脉的其他核心人物低一头。
年龄,不是问题,而是王玉楼的优势,他不能困在必须伏低做小的逻辑中,废掉自己的优势。
拿旦日门下的虢百尺开刀,对准的是虢百尺这只猴,看客是莽象一脉中的其他核心人物。
在莽象一脉众多筑基的护持下,散修们纷纷在莽象灵山找到了落脚之所,从始至终,没有人出来拦。
事情办到这一步,其实差不多已经定了,无非是最后的妥协条件没有谈拢。
——
红灯照宗门灵山之上,群芳苑内。
众仙列坐,王玉楼带着周映曦和金明度坐于上,他举起酒杯,唏嘘道。
“从西海仙城到红灯照,几千里路,很不好走,诸位的辛苦,玉楼都看在眼中。
玉楼在西海,能与诸位道友相识,端是一场幸事。
略备薄酒,只为款待诸位道友的相助!”
几番来回,酒酣胸胆尚开张,杨兑烈也不装了,他起身,慷慨激昂的开口道。
“玉阙道友,你离开西海时,我们哭着求着留你,只希望你留在西海,继续为西海的繁荣发光发热。
如今你终究是回了红灯照,只是临别之时,老杨我还想再问问”
说到此,老杨抹起了泪,看的陈永忠一阵恶心。
你是真能装啊,拍马屁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就知道吃独食!
“哦,兑烈道友想问什么?”王玉楼的兴致很好。
那些散修入宗,整个过程没有人拦,这意味着什么,王玉楼再清楚不过。
“玉阙道友真的要离开西海,留到红灯照了吗?”
杨兑烈双眼通红,这个几百岁的老登,竟能演的如此地步,王玉楼心中实在佩服。
他沉吟片刻,郑重道。
“本来是想留在红灯照的,但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回西海吧,继续做我的刑罚庭掌印。”
老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这畜生不走了?
你不走了,我们不就白欢送了吗?
热热闹闹的群芳苑,竟是因为王玉楼的一句话,霎时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好了,吃饭吧,不开玩笑,老杨也别哭了,你那张老脸,哭起来不好看。”
原来,王玉楼只是和他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不过,单就折腾能力而言,他们也是真的受够了王玉楼。
面对背靠金山的王玉楼,西海的这些人就和坐牢似得。
——
“相公,他们怎么这么怕你?”
前往莽象道场的路上,周映曦拉着玉楼,低声问道。
她没什么可以依靠的,哪怕是个不靠谱的王玉楼,她也必须抓住。
浪漫主义的逻辑下,王玉楼应该被周映曦放弃,她应该做独立的大女人。
但现实主义的逻辑下,没了家族和老祖撑腰的周映曦,必须拉住任何可以拉的助力。
否则,她未来的路,就难走了。
牧春泽拍拍屁股入了西海,可神光反手就被莽象和青蕊暴扣,映曦的难,她认为只有自己懂。
“主要是,我在妙峰山又请了几十名筑基压阵,老杨聪明啊,从头到尾都看的懂我在干什么,所以他忌惮我。
他忌惮我,其他人看他的态度,也跟着忌惮我,但我其实才刚刚筑基,实力弱的厉害。
如果有的选,我更愿意和你一样,留在宗门中好好修行。”
王玉楼解释起了自己一路上的安排。
可以说,一万五千枚灵石拉来一堆妙峰山筑基压阵,是他最大的妙手。
但凡他没走这步棋,那些西海的筑基就不可能挡住易走日,说到底,西海的筑基隶属于西海仙城,和红灯照不是一个系统的。
易走日杀起来,自然不用顾忌。
那些西海筑基还不敢乱反抗,越是厉害的越要躲,当时易走日来袭,王玉楼根本都没下令,结果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只护不反击,可见他们的心态。
“是该好好修行了,玉楼。”
悬篆真人的声音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耽误,当即入了莽象道场中心的大殿内。
真人坐在殿内高陛之下的末席,很是低调,就和旦日当初选末席类似。
从中,王玉楼感到一种寒意。
当初旦日在周缚蛟拜师礼上选末席,可以用她成道晚,往来的宾客中有太多比她成道早的,她自认为修为不行而解释。
但如今,悬篆主持莽象一脉大局,在莽象昔日修行的大殿中,却只敢坐在最末的位置。
其中的意味,怎能不令人心中发寒呢?
引气期的王玉楼渴望紫府,大胆的认为自己可以不靠联姻,能以努力修行成为紫府。
可现在观悬篆之行为,似乎那寻常修仙者可望不可即、永生难以触达的紫府,也只是换个姿态继续喊‘莽象,忠诚!’。
修仙修仙,什么是仙?
王玉楼不知道答案,但他仅仅从悬篆的座位选择中,就看出了,紫府,不是仙。
悬篆也要听命祖师,紫府不是仙。
那祖师成为金丹后,算得上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