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异国探戈 (第2/3页)
“不过马尔贝克在门多萨的安第斯山麓能长成这样,已经算风土奇迹了。”
“什么意思?”
“马尔贝克这种葡萄品种是从法国卡奥尔带过来的,两边存在气候差异。”路宽解释道:“不过好就好在阿根廷产量大,红酒也就能成为平价的消费品。”
“不然当年潦倒要去卖身的贝隆夫人怎么喝的上?”
刘伊妃莞尔:“南美人和事物的气质真是很神奇,这种红酒口感,大概要配刚刚的炭烤牛内脏才合适。”
喝刁了嘴的美人放下美酒,只是开始抿了一口就不再碰,转而感受着异国他乡的酒吧情调。
刘伊妃指着墙上张国荣和梁超伟的探戈照片,下方还有“WONG KAR-WAI”导演字样,感慨道:
“如果不是这部电影,相信90年代没几个中国人知道布宜诺斯艾利斯,知道世界的尽头乌斯怀亚。”
“是啊,这就是文化产品的力量。”路宽点了点头:“我们不拍《天空》,不说外国人了,也许连自己人都没有对这段历史的清晰认知。”
“但从文化出海的角度讲,还是一些普世价值和合家欢的题材最吃香,灾难和苦难只能作为历史坐标系,其他民族的观众是不会买账的。”
酒吧里里音乐响起,已经有几对情侣开始跳舞了,其中就包括了刚刚小刘看到的“男上加男”。
“王佳卫的《春光乍泄》、李安的《断背山》、《喜宴》,包括国内第六代张沅的《东宫西宫》都是同性题材的电影,但好像你对这类性、爱之类的深度挖掘的兴趣不是太大?”
文青少女很喜欢同他探讨这些艺术话题,当然大多是以一个影迷和演员的视角。
路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女友:“弗洛伊德有句名言,被压抑的性本能会通过艺术创作实现转移与升华。”
“导演是创作者,作品里不可避免地带有本人的真心实意,这是掩藏不了的。”
“有压抑,因此才有挖掘。”
“李安从小生活在湾省的传统家庭和美国自由社会文化的夹缝中,这是原生家庭和文化语境差异下的双重枷锁。”
“在早期发展过程中,李安在经济和生活上都依靠妻子,这种与传统男权社会的背离,让他对压抑机制异常敏感。”
刘伊妃点头:“他甚至自己在《喜宴》里出境,说了那句台词——”
“你正见识到五千年性压抑的结果。”
少女托腮看着艺术家男友:“那王佳卫呢?”
“如果说李安的电影内核是文化冲突和伦理困境,那王佳卫的内核就是存在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漂泊。”
“这其实也跟他的从小经历有关,王佳卫5岁跟着父母从魔都迁居香江,住在鱼龙混杂的九龙,海员父亲又常年缺席。”
“他身上有厚重的移民创伤,在香江又经历了殖民伤痕,因此才会把《春光乍泄》拍成后现代都市中的情欲、情感孤岛。《春光乍泄》中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漂泊感,实则是香江后殖民身份焦虑的隐喻。”
路老板喝了口酒笑道:“还是那句话,一切艺术作品的创造者,无法走出自己未曾感受和扩宽的情感疆界。”
“或者说,不经历过那两位导演一样对人性、爱欲、社会的思考和发掘,又怎么能呈现给观众呢?”
“演员需要阅历,导演更需要。”
小刘听得一愣,再想到眼前男子的经历,或者去看他的电影作品——
爱情鲜有什么刻画,但亲情是无处不在的。
但他的《小偷家族》里并非基于血缘关系的家庭温暖,《塘山》里有周讯对成为孤儿的废墟婴儿的爱,《返老还童》里的李明和养母、李明和生父,都在讲亲情。
不过谈到性,那就溢出太多了,远谈不上压抑。
所以在他的电影里,就如同《视与听》的主编所言,被深入挖掘的都是关于“爱与被爱”的孤独,在性方面几乎没有展现。
刘伊妃撑着下巴,纤细的手腕从针织衫袖口露出一截,像白玉雕成的支架托着精致的面庞。
她故意把脸颊肉挤得微微嘟起,使得本就精致的下颌线更添几分娇憨的弧度。
“那你惨咯,教了我这个办法,以后我就通过你的电影窥探你的内心。”
路老板微笑:“完全没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窥探一下我的肉体。”
小刘笑着摆手:“不行不行,你完全没有什么性压抑,为了让你更具创作的灵感源泉,我看有必要压抑一下。”
“你让我性压抑,我就让你爱压抑,每天在家里冷暴力你。”
刘伊妃笑容依旧温婉,只是说出的话叫洗衣机弔寒:“你敢!那我就让你彻底性无能,割以永治!”
说罢自己先捂嘴笑了起来,伸手冲着他:“舞曲响了好几轮了,还不请我探戈一下吗?”
酒吧角落的留声机突然切换了曲调,班多钮手风琴撕裂般的滑音撕开暖昧的空气,随即是现场钢琴铿锵的切分节奏。
皮亚佐拉的《自由探戈》响起,几对情侣滑入舞池,其中就包括了这对从拓扑点另一端来的东方情侣。
酒客们似乎都不大会跳,大家也都像路、刘二人亲密拥在一起,耳鬓厮磨。
刘伊妃附在爱人耳边低声:“我们好像是最菜的一对,那俩男的都比我们妖娆。。。”
“男人骚起来没有女的什么事儿,正常。”
“要么我们也激情一点?”
路宽瞥惊奇道:“你会跳吗?”
刘小驴有趣的灵魂跃跃欲试:“不会啊,不过《闻香识女人》里那段不是很简单吗,又没什么复杂动作。”
“意思我要学阿尔帕西诺,演一下双目失明?上次去意大利你是哑巴,我是瘸子,这次又换项目了?”
刘伊妃趴在他肩头咯咯直笑,拿光洁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男友,后者收到她撒娇的表意,像模像样地开始模仿史兰法中校。
他下颌微抬,右手精准地扣住刘伊妃的腰,左手与她十指相扣,举至胸前。
“准备好了吗,唐娜?”
“嗯!”
刘伊妃憋着笑,随即被他带着迈出第一步。
两人毫无章法,越想模仿越不得其法,只是随着音乐节奏笨拙地左右摇晃,像两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
他们试着模仿电影里那个经典的“甩头转”,结果刘伊妃的长发糊了路宽一脸,薄荷洗发水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音乐突然加快,班多钮手风琴撕扯出激烈的滑音,路宽索性破罐破摔,搂着她连转三个圈,刘伊妃惊叫着抓住他衣领,彩虹色开衫随着大波浪一起旋转,最后结结实实地撞倒在男友怀里。
柜台后的阿根廷老头吹了声口哨,用西班牙语喊了句什么,周围零星响起善意的掌声。
小刘耳尖蔓起一片绯色,借着舞曲终了和男友推门离开这场酒吧舞蹈。
两人站在门外等车,刘伊妃人仍旧兴奋地搂着他的胳膊。
“你模仿阿尔帕西诺,就眼睛不好模仿得对了,跳的比人家差远了。”
“爱情使人盲目,他是装瞎,我是真瞎。”
“哈哈!会说你就多说点。”
。。。
Bar sur里的探戈,终究还是延续到了阿尔韦阿尔皇宫酒店的顶级套间里。
落地窗倒映着两具交迭的身影,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灯火在他们之间明明灭灭。
小刘不可避免地想起科隆剧院镀金包厢里的咏叹调,此刻自己喉间溢出的音节竟比女高音更加破碎。
至于她在酒吧都未能做出的下腰动作,却在此刻斩获了要领,随着窗外普拉塔河的夜航船鸣响汽笛,两种声响混做一处,撞碎在玻璃窗上。
夜色静谧,这对探戈舞者相拥而眠。
其实路老板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他在飞机上都没怎么睡,只是习惯性地陪女友闲聊:“茜茜,又解锁一个地点成就,新大洲,新国家的首都。”
“嘻嘻?我还哼哼呢,你还想解锁什么?”
“无非时间、地点,人。。。人物算了,人物不可选。”
洗完澡的刘伊妃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怀里:“你的嘴要是再快一点,我的拳头也就快了。”
“那我还是选择睡觉吧,说梦话总是无罪的吧?”
小刘伸脚踢开了小腿上的被子:“总感觉有点燥热。”
“你刚刚那小腰扭的,热也正常。”
“不是,不是那种感觉,就是。。。”刘伊妃踌躇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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