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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七 汉纪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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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六十七 汉纪五十九 (第3/3页)

曰:“刘备,人杰也,有度而迟;得蜀日浅,蜀人未恃也。今破汉中,蜀人震恐,其势自倾。以公之神明,因其倾而压之,无不克也。若少缓之,诸葛亮明于治国而为相,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蜀民旣定,据险守要,则不可犯矣。今不取,必为后忧。”操不从。居七日,蜀降者说“蜀中一日数十惊,守将虽斩之而不能安也。”操问晔曰:“今尚可击不?”晔曰:“今已小定,未可击也。”乃还。以夏侯渊为都护将军,督张合、徐晃等守汉中;以丞相长史杜袭为驸马都尉,留督汉中事。袭绥怀开导,百姓自乐出徙洛、邺者八万余口。

    八月,孙权率众十万围合肥。时张辽、李典、乐进将七千余人屯合肥;魏公操之征张鲁也,为敎与合肥护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及权至,发敎,敎曰:“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诸将以众寡不敌,疑之。张辽曰:“公远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敎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进等莫对。辽怒曰:“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若疑,辽将独决之。”李典素与辽不睦,慨然曰:“此国家大事,顾君计何如耳,吾可以私憾而忘公义乎!请从君而出。”于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犒飨。明旦,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陈,杀数十人,斩二大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急击围开,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前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乃还修守备,众心遂安。

    权守合肥十余日,城不可拔,彻军还。兵皆就路,权与诸将在逍遥津北,张辽觇望知之,卽将步骑奄至。甘宁与吕蒙等力战扞敌,凌统率亲近扶权出围,复还与辽战,左右尽死,身亦被创,度权已免,乃还。权乘骏马上津桥,桥南已彻,丈余无板;亲近监谷利在马后,使权持鞍缓控,利于后着鞭以助马势,遂得超渡。贺齐率三千人在津南迎权,权由是得免。

    权入大船宴饮,贺齐下席涕泣曰:“至尊人主,常当持重,今日之事,几致祸败。羣下震怖,若无天地,愿以此为终身之诫!”权自前收其泪曰:“大惭,谨已刻心,非但书绅也。”

    九月,巴、賨夷帅朴胡、杜濩、任约,各举其众来附。于是分巴郡,以胡为巴东太守,濩为巴西太守,约为巴郡太守,皆封列侯。

    冬,十月,始置名号侯以赏军功。

    十一月,张鲁将家属出降。魏公操逆拜鲁镇南将军,待以客礼,封阆中侯,邑万户。封鲁五子及阎圃等皆为列侯。

    习凿齿论曰:阎圃谏鲁勿王,而曹公追封之,将来之人,孰不思顺!塞其本源而末流自止,其此之谓欤!若乃不明于此而重焦烂之功,丰爵厚赏止于死战之士,则民利于有乱,俗竞于杀伐,阻兵杖力,干戈不戢矣。曹公之此封,可谓知赏罚之本矣。

    程银、侯选、庞悳皆随鲁降。魏公操复银、选官爵,拜悳立义将军。

    张鲁之走巴中也,黄权言于刘备曰:“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备乃以权为护军,率诸将迎鲁;鲁已降,权遂击朴胡、杜濩、任约,破之。魏公操使张合督诸军徇三巴,欲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刘备使巴西太守张飞与合相拒,五十余日,飞袭击合,大破之。合走还南郑,备亦还成都。

    操徙出故韩遂、马超等兵五千余人,使平难将军殷署等督领,以扶风太守赵俨为关中护军。操使俨发千二百兵助汉中守御,殷署督送之,行者不乐。俨护送至斜谷口,还,未至营,署军叛乱。俨自随步骑百五十人,皆叛者亲党也,闻之,各惊,被甲持兵,不复自安。俨徐喻以成败,慰励恳切,皆慷慨曰:“死生当随护军,不敢有二!”前到诸营,各召料简诸奸结叛者八百余人,散在原野。俨下令:惟取其造谋魁率治之,余一不问;郡县所收送皆放遣,乃卽相率还降。俨密白:“宜遣将诣大营,请旧兵镇守关中。”魏公操遣将军刘柱将二千人往,当须到乃发遣。俄而事露,诸营大骇,不可安谕。俨遂宣言:“当差留新兵之温厚者千人,镇守关中,其余悉遣东。”便见主者内诸营兵名籍,立差别之。留者意定,与俨同心,其当去者亦不敢动。俨一日尽遣上道,因使所留千人分布罗落之。东兵寻至,乃复胁谕,幷徙千人,令相及共东。凡所全致二万余口。

    献帝建安二十一年(丙申、二一六年)

    春,二月,魏公操还邺。

    夏,五月,进魏公操爵为王。

    初,中尉崔琰荐巨鹿杨训于操,操礼辟之。及操进爵,训发表称颂功德。或笑训希世浮伪,谓琰为失所举。琰从训取表草视之,与训书曰:“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琰本意,讥论者好谴呵而不寻情理也。时有与琰宿不平者,白琰“傲世怨谤,意旨不逊”,操怒,收琰付狱,髡为徒隶。前白琰者复白之云:“琰为徒,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瞋。”遂赐琰死。

    尚书仆射毛玠伤琰无辜,心不悦。人复白玠怨谤,操收玠付狱,侍中桓阶、和洽皆为之陈理,操不听。阶求按实其事。王曰:“言事者白,玠不但谤吾也,乃复为崔琰觖望。此捐君臣恩义,妄为死友怨叹,殆不可忍也。”洽曰:“如言事者言,玠罪过深重,非天地所覆载。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伦也,以玠历年荷宠,刚直忠公,为众所惮,不宜有此。然人情难保,要宜考核,两验其实。今圣恩不忍致之于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操曰:“所以不考,欲两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对曰:“玠信有谤主之言,当肆之市朝;若玠无此言,言事者加诬大臣以误主听,不加检核,臣窃不安。”操卒不穷治,玠遂免黜,终于家。

    是时西曹掾沛国丁仪用事,玠之获罪,仪有力焉;羣下畏之侧目。尚书仆射何夔及东曹属东莞徐奕独不事仪,仪谮奕,出为魏郡太守,赖桓阶左右之得免。尚书傅选谓何夔曰:“仪已害毛玠,子宜少下之。”夔曰:“为不义,适足害其身,焉能害人!且怀奸佞之心,立于明朝,其得久乎!”

    崔琰从弟林,尝与陈羣共论冀州人士,称琰为首,羣以智不存身贬之。林曰:“大丈夫为有邂逅耳,卽如卿诸人,良足贵乎!”

    五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代郡乌桓三大人皆称单于,恃力骄恣,太守不能治。魏王操以丞相仓曹属裴潜为太守,欲授以精兵。潜曰:“单于自知放横日久,今多将兵往,必惧而拒境,少将则不见惮,宜以计谋图之。”遂单车之郡,单于惊喜。潜抚以恩威,单于詟服。

    初,南匈奴久居塞内,与编户大同而不输贡赋。议者恐其户口滋蔓,浸难禁制,宜豫为之防。秋,七月,南单于呼厨泉入朝于魏,魏王操因留之于邺,使右贤王去卑监其国。单于岁给绵、绢、钱、谷如列侯,子孙传袭其号。分其众为五部,各立其贵人为帅,选汉人为司马以监督之。

    八月,魏以大理钟繇为相国。

    冬,十月,魏王操治兵击孙权;十一月,至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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