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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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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一十章 终于到了 (第3/3页)

冷风中迅速结冰,

    “对不住!对不住!”他红着脸道歉,双手却将竹笼抱得更紧了。

    食堂门口,张师傅早带着几个帮厨候在那里。

    他们搬来长条木凳,将卸下的鸡笼整齐码放,每摞之间都仔细垫上稻草,防止竹笼相互挤压。

    丁主任举着花名册,扯着嗓子核对数量:“三车间,十五笼!五车间,十二笼……”

    他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得支离破碎,却依然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后一笼鸡被轻轻放下时,远处的钟楼恰好敲响七下。

    丁主任拍了拍手上的鸡毛,望着堆成小山的鸡笼,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年底最大的难题已经解决,接下来不用被领导们烦。

    丁主任突然想起来,工人们的年底福利是解决,但是领导们的年底福利还没有解决。

    突然看见周益民和李峰交谈,怎么就把周益民给忘记,既然周益民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弄来这么多只鸡,再弄一点其他物资,难度应该也不大。

    不过周益民现在还在忙,只能放弃现在寻找周益民的心,只能转身走回办公室去。

    食堂后院的白炽灯在风雪中摇晃,将杀场照得亮如白昼。

    张师傅把磨刀石浸在水桶里,青灰色的石面泛起冷光,他手腕翻转,菜刀与磨石摩擦出刺耳的“沙沙”声,火星子溅落在积雪上,瞬间融出细小的黑洞。

    “都排好队!抓鸡别伤着翅膀!”他吆喝着,围裙上还沾着前日剁肉的油星。

    第一个壮汉揪着鸡脖子上前时,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发出尖锐啼叫,尾羽扫过他冻红的脸颊。

    张师傅左手接过鸡,拇指按住鸡头往砧板上一压,右手的菜刀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喉管。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在雪夜里凝成暗红的冰晶。

    “快接血!”他冲着一旁的学徒喊道,年轻人慌忙举起搪瓷盆,盆沿还沾着前日刷锅的水渍。

    沸水在两口大铁锅里翻滚,蒸汽裹着鸡毛的腥气直冲屋顶。

    女同志们戴着粗布手套,将宰杀后的鸡按进热水里来回搅动,烫得发白的手指在水中摸索着拔毛。

    “这只老母鸡的毛真难拔!”王婶的声音从蒸腾的雾气里传来,她使劲扯着翅根的硬羽,溅起的水花在棉衣上洇出深色痕迹。

    几个男工举着铁钳守在锅边,随时将漂浮的鸡毛捞起,避免堵塞排水口。

    案板上堆起小山似的鸡,张师傅的菜刀上下翻飞,刀刃与骨头碰撞发出“咚咚”闷响。

    他精准地将整鸡分成两半,肥美的鸡油顺着刀锋滴落,在木板上聚成油汪汪的小滩。

    “两人一份!记好工号!”他一边分切,一边冲着记账的文书喊道。

    文书冻得通红的手指捏着铅笔,在泛黄的纸上快速记录,笔尖划破纸面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寒风卷着血腥气扑进厨房,却被灶膛里跃动的火苗驱散。

    工人们呵出的白气与蒸腾的热气交织,将白炽灯晕成朦胧的光晕。

    当最后一只鸡被处理妥当,张师傅直起酸痛的腰,望着案板上整齐码放的鸡肉,围裙口袋里的旱烟早已被汗水浸湿。

    就在这时候,钢铁厂区的大喇叭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惊得正在擦拭机床的小赵手一抖。

    紧接着,播音员清亮的声音穿透凛冽寒风:“全体职工注意!全体职工注意!大家心心念念的过年礼品——新鲜宰杀的鸡肉,已经全部送到食堂。”

    这声音像投入沸油的水珠,瞬间在各个车间炸开。

    炼钢炉旁,满身油污的老陈扯下防护面罩,咧着嘴冲工友喊:“听见没?鸡回来了!”

    机床操作间里,女工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戴着劳保手套的手兴奋地交握:“可算盼到了!”

    广播继续有条不紊地播报着领取细则:“请各车间以班组为单位,凭工牌到食堂窗口登记领取。考虑到数量有限,本次发放标准为每人半只鸡”

    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却挡不住工人们眼中闪烁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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