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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一百八十一】执手不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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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 【一百八十一】执手不别 (第3/3页)

能只手遮天,等了这么多年,这庙堂之上还不是有人坐不住了?他笑着烧了书信,"怕什么,刘尚书为了女儿受委屈急得乱了方寸,敢妄自筹谋大将军的事情,我可没那么蠢……不过他们怀疑的这事情倒也真是有些端倪,别人不知道底细,我还不清楚?我那皇嫂带病……这太子殿下的来历可实在太过古怪了。"

    安成王靠着窗子,"去多加人手护卫,王妃今日兴致好,想着带叔宝去庙里祈福,可都看顾好了。"

    "王爷放心。"

    待得车马准备停当,陈顼盯着府前自己的长子左思右想,"为人父母的心情……我皇兄这么宠着这个太子,但是皇后又明明……"

    他突然笑起来,几乎已经可以大致想清楚,"吴明彻,这一次我皇兄可真是藏了天大的秘密。"

    扪心自问,他竟然有些钦佩起来,陈茜这辈子果然狂妄到底,这种事都敢作伪,简直就是放着列祖列宗于不顾的境地了。

    "你说……如若这孩子真如刘尚书他们怀疑的那般莫名其妙出生,一直藏在了中宫里,我皇兄怎么可能如此放任他的存在,还这般天下皆知的喜爱于他?这样的态度,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孩子同韩子高有关。"

    吴明彻立时惊得说不出话,这可绝非儿戏,如今陈伯宗已经是太子的地位,如若他不是皇家血脉,那这大陈一手打下的江山日后可不是要拱手相让?

    安成王却是欣喜万分,"若我想得不错,太子殿下是韩子高的儿子。"

    一句话说完好似已经看见了希望一般,"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只欠东风而已。"

    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他都已经猜到,日后但凡有了机会,还怕些什么?

    身边的副将自然不敢想象此等大事,尤其是在旧年陈顼已经犯了重罪捡回一条命之后,王府里自然是人人躬谦,不敢再妄自忖度皇城些许,如今他看着王爷,只得低声说了一句,"可……可若不是呢……"

    陈顼想也不想倒了酒来饮,"人总有生老病死的大限之期,天子亦然,我皇兄旧年积怨在身,导致身有要害之症,恐怕绝对不是什么长久的征兆,一旦有了些许差池……吴明彻,你想,就算这孩子当真不是韩子高的,我便说他是,如何?"

    垂首的人立时恍然大悟,"王爷所想不错,皇后可也无依无靠,吴兴那边的人……疯的疯,死的死,她一介女流……自然是保不住太子的。"

    陈顼推门而出,正对天地而望,"苍天不负,就算让我到了这般地步又能如何,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他以为他当年靠着叔父的倚重继位,就能保得自己那些私情?哼……我早就说过,这韩子高啊……"

    是他陈茜一辈子唯一的弱点。

    闲庭步,观星河,耳闻江水空怅惘。

    宗儿可以射中靶心的那一日已经过了中秋,十五的月亮圆得让人觉得更加难过,刚刚入了夜的时辰,韩子高拉着他一步一步走上金貂台,以前他太小,台上风大,皇后也不准他上去玩耍。

    今日太子见着仲父想带自己上去看看,自然高兴无比,童心难耐,哪知晓其他凄怆事?只当是自己得了奖励。

    一只小金锁挂在脖子上,时至今日他依旧带着父皇御赐的命锁,上面雕了龙首,沉甸甸的希望随着步子摇晃,韩子高拉着他慢慢往上去,风吹散了两个人的疲累。

    台上两侧点了琉璃灯,里边的火光打着,五色流彩,宗儿看见正中的碑刻很是好奇,走过去念着,却全然不懂,"玉尘手不别……唔……金貂应让侬?"

    仰起脸来看着仲父神色温柔,听着这么细嫩的童音念起来,他还能想起那一日好似玩笑般的作诗。

    他说了日后建一方高台,他们就可以真的并肩高处,如今做到了,却不能长久。

    是不是也该知足了?

    韩子高俯下身,随着孩子的目光看在那行诗上,伸出手去一点一点抚过,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

    他将脸贴在冷冰冰的石碑上,"这是你父皇写的。"

    宗儿笑起来,同样孩子气的随着仲父靠在那石碑上,"是什么意思呢?"

    韩子高伸手过来拉正他杏黄的小衣,"真的想知道么?那太子要答应仲父,不可以告诉别人。"

    "宗儿不说。"信誓旦旦的模样看在韩子高眼里立时又柔软三分,这个孩子比自己小时候可爱得多,也更加懂事,起码很少让他的爹爹担心。

    所以韩子高竟然也毫不在意,看着那雕刻出的字迹告诉他,"这是你父皇的秘密,他输了的证明。"

    这小孩子有些诧异,想了想偏过头又看了看,不愿相信的说着,"仲父骗宗儿,太傅说,父皇一辈子从未败过。"

    如今陈茜贵为皇者,自然所有的一切都被神化非常,满朝上下,谁敢说皇上败过?

    韩子高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父皇以为自己无心无情,一辈子都不会败,但是你看……他败给了这个人,他爱他,为了他将自己说过的话统统反悔,连这江山都给了他。"

    宗儿有些明白,却又更加不懂了,看着仲父好似是陷入了异样的情绪,听了片刻才问了一句,"是谁这么厉害?"

    在他终究长大一些的时日,再回想那一日的仲父,韩子高的笑容几乎成为永久的定格,他此生再不曾见过那么美丽而英气的男子,而自己自幼起,对着他的感情就总是有着无法解释的依赖。

    彼时他仍旧只是个孩子,韩子高却肆意直白的摸着他的小小发髻笑着开口,"是仲父啊。"

    陈伯宗当时真的不懂得,一直到这方高台被人毁去,他独自困守在临海的时日里才知晓,曾经他们的爱情有多么旷世无双。

    到了无法让任何人企及的地步,就那么直白的说着是我,他爱我。陈伯宗一直都认为,仲父在最后的日子里并不后悔,他那么幸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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