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请看公众章节之“关于结文” (第3/3页)
于走到往魅身边，伸出手来，出的声音自己似乎都不太认识：“真正的御殇丸拿出来吧。”
往魅从湖面收回目光，见她识破倒也毫无隐瞒，从身上取出瓶，无所谓地给她一粒。
“这是真正的要玩吗？”穆小问。
“当然是啊，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横竖那些事与我无关。年轻皇上疼你，你要什么，我又岂敢不给你？”往魅一副顽皮的模样，轻松无谓。
“融入熬着的药，一样会起作用？”
“会。这药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粗皮糙肉，能入肚就会起作用。重要的可是施功。”
穆小沉默一下：“那麻烦您老当真施功。”
往魅撇着嘴认真想了一阵：“行啊，反正那小皇帝经常惹我，我也不喜欢他，不如他意也好。”
穆小将宝贵的药丸捏在手心，回到屋解开盖放下去，腾腾沸水药丸马上不见了踪影。一支剑刺过来，穆小站直身没躲，任那剑从耳旁擦过，削掉一缕丝。
崔宇明的神情是恨极生痛：“你当真绝情！看出他是想假装失忆来让你安心，你就顺水推舟让他当真失忆，怎会有你这种人？！”
“这是为他好！”
“为他好？他要是知道你生生拿掉他珍贵的记忆，不知道该会有多心痛！”
“崔宇明你变笨了，都失了忆怎会知道这些？”
“你！……”
此时占了上风的是穆小，崔宇明反倒因着急和恨意乱了心神。可穆小丝毫不会雀跃，反而因这样的自己生出几分寒意。
崔宇明的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原来最无情的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一个，而是你。你无情无爱，冷淡至极，自私之至！你只因为方墨对你有恩，你要回报他，才会跟他在一起。明明对皇上有感情，却因为他做过错事，便要化身正义之师惩罚他。你很好，你做的完美，做的无懈可击，谁也不能挑剔你，自以为这样就是正确，可是从来不管其他人的感受！”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你当然没想过，因为你不用想，你的无情是骨里与生俱来的，怎会需要想？！”
“你以为你是爱情专家啊？！我懒的跟你说！”
崔宇明眼内冷意蓦然加深，剑毫不留情地搁得更近了些，脖上冰凉的触感漫延至心。穆小止住步，沉默一会轻轻说道：“我是绝意如此了，你要是真觉得我做的不对，大不了重新熬药就是，我陪你们做戏。”
崔宇明咬了牙，连剑都有些颤。僵持一会，终究移开了剑。不看穆小，转身离去。
第二天晚上已到，即将是施功时辰。崔宇明护驾，往魅施功，而穆小则是应李云尚要求，为了让她安心而亲自目睹这一幕。
醒来的李云尚保持着一天前的微笑，拉了她的手，安静的脸上尽是满足：“我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又有些调皮，“只不过，醒来后我可能会忘掉之前的美好回忆，对你仍是有些嫌恶，你可能会有些受不了。”
絮絮叨叨的尽是些让她放心的话，神情因为过度期待而欢欣得有些不正常。他想假意失忆，来让她安心。可他不知道，众人都打着为他好的旗，生生地改变了他的决定，联手夺去他向好的美好。
穆小鼻酸，反手握住李云尚的手。李云尚身一僵，蓦地住口，神情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揽过穆小，见她不反抗，便大着胆将她搂在了怀里。那种小心的程度，简直像搂着一件易碎品，连呼吸都轻微地怕惊动她似的。
穆小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也反手楼主李云尚，李云尚更是身一僵，将她搂得更紧，耳边他的呼吸声都似乎带着满满的幸福。眼泪留得更厉害，使劲忍住不哭出声来。掩饰着离开他的怀抱，等他们忙着作准备，自己擦干了眼泪回来时，已重新恢复到淡然的模样。只是，看不到的地方，疼痛得厉害。
药被服下，接着便是施功。李云尚安静站立于屋的模样，不知怎地让穆小想起当初他说过的话。十几岁的小皇被父皇遗弃，眼睁睁地看着守护他的人一个个鲜血淋漓地死去。伸出手放在小姑娘手心，跟着她出去却立刻被扔石。捉迷藏躲在阴暗的柜，被人找到时却仍然不想出去……
穆小满脑尽是拉开柜门时小皇睁大双眼惊恐无助的模样。
往魅双手出的淡青色已近李云尚身，穆小却蓦地伸手出声：“等一下！”往魅侧过头来，面无表情：“此时停下，性命不保。”
穆小呆了呆，顿住的这几秒，淡青色已笼罩李云尚全身。
事情既定，便无回旋余地。
快乐微笑着的李云尚似乎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满是惊恐，望向穆小的眼神是难以置信。想挣扎，却又不敌外界压力，不甘着无力地闭了双眼，重新归于寂静。这短短的一望，在穆小看来，却漫长得难以忘怀。心内像有什么碎裂开，再也无法修补，胸口那了剑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跌跌撞撞地逃出屋，被方墨接住。心里疼痛得难以排遣，身也有些软，只听得方墨在耳边嘶哑着说：“要是那日你也不再爱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宁愿疼痛，我也不想忘了从前的。”
你也认为是我绝情吗？
想问这句话，都未张嘴，眼泪便更加汹涌地流出来。模糊着双眼，忍住哭泣声，靠在方墨肩头使劲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崔宇明出来，扫他们一眼，疲惫得甚至没力气冰冷：“穆小方墨接旨。”
穆小与方墨跪拜于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免死金牌于穆小终身生效，且容许其犯龙颜。方墨官至一品，职位任选。沐清官复原职，为流云国宰相。钦此。”
念完，崔宇明忍受不了此幼稚圣旨似的，飞快地将圣旨扔给穆小。看穆小一脸愕然，说道：“是啊，把江山当儿戏。为了能看到你们，只有是与你们有关的人，他都拿来做了棋，想着他们在京城，你们至少也会回去看看。至于这么轻率的决定会在朝遇到多少阻力，他从未想过。那么多年得来的江山，如今最大的用处竟是来赢你。可是，他都拿命来赢你了，用江山来赢你不是很自然吗？有什么好吃惊的？”
又冲方墨说道：“你当初情急之下一走了之，其实有很多事未办妥。你的家人，你随口说着要遣散的妻妾，他都替你安置妥当了。”
崔宇明叹了口气，似乎心力交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当初真是太过自以为是。这次损耗极大，他要过些日才能醒来，你们走吧，爱去哪便去哪，最好永远不再回京城。至于那些说不能的地方，他醒来要是有疑惑，我自会想办法掩饰过去。我不想再让他遇上你了，娘娘。”最后三字似乎是挤出来的，说完便似乎不想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方墨与穆小单手紧紧相扣，将她扶起来，微笑：“你愿意随我一起吗？”
穆小心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重又泪流满面，重重点头。像结婚时宣誓一样，郑重地抽泣着应道：“我愿意。”
十指相扣着，方墨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离开。最后离开门的一瞬，穆小回头看，通过缝隙看到李云尚重新平和的睡颜。施功已完成，他被重新放在床上，往魅在细心观察有什么不妥。缝隙又小，因此都看不到全貌，只能看到他精致白皙的脸，还有柔顺无力的黑。
因此，最后留在脑海的印象才格外清晰。紧闭着的玫瑰色的双唇，长长睫毛覆盖下美丽的双眼。穆小心内的疼痛扑天盖地，记忆里那个孤独安静的身影就这样远去，相忘于江湖再也无交集。
也许他再次睁眼时，早已不记得她。也许下次再见面时，他会厌恶地别过脸去，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触碰。
这样也好，他依然是那个精致清冷的二皇，而她只远远地看着就好，一如初见。只是，下次她不会再这样仓促地结束两人之间的羁绊，不会再这样惨烈地将他遗弃。即使两人之间隔着十丈的距离，即使他的冷漠如冰山，即使误会曲折无法跨越，她也会努力地传递过去一点点温暖。
也许这样，心的疼痛才会减轻一些。
对不起。
不知道谁对谁错，不知道崔宇明说的话是不是正红心，但她已做出了选择，因此她会陪着方墨，永远和方墨在一起。至于他，只余情感之外的温暖，以及这三个字。
所以，真的对不起。
穆小心疼得几乎要窒息，强压下来，看向方墨。方墨微微笑着的，如和煦春风，让人温暖安心。不介意她忍不住流出的泪水，不介意她对李云尚的心软，永远对她微笑。那么，以后就与他一起了。
室外，积雪开始融化，一片春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