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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扣过乐明的脖颈,何进霸道地找回主动权,不客气地加重了这个吻的力度合深度。以前一直没什么印象的触觉,却忽然变得炽热起来。
只不过是换了张皮,竟然连胆子都变大了呢。
感觉到对手的主动和挑弄,何进不由勾起一个冷笑,不知不觉微微探起了头。
逢场作戏的心情,始料未及的投入。浓烟滚滚,火光照天的世界里,两个男人竟然就翻滚纠缠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追逐对方的气息,摸索灼热的中心地带,交替确立主动权。谁上谁下根本不是问题,这个时候,谁还能保持冷静谁就是赢家。
不过,显然,今天赢得是老天爷。在真相大白本应该反目成仇的节骨眼上,给安排了这么一场大火,烧死了退路,也烧掉了伪装。在生死不明的绝境下,冷静理智都为男人的本能开了绿灯。
是放纵吧——这里两个人都承认——是比冲动更进一步的放纵。
直到外面传来消防车刺耳得鸣叫,而且嘈杂声越来越大,两个衣衫凌乱的人才将湿热的身体分离。目不转睛对视得时候,何进还一手抚着乐明脖颈,微微喘息。
“继续吗?”乐明胸膛也起伏不定,听到了外面警笛大作却没有转开和何进对视的眼睛。一分一毫都没有。那样坚定的注视,他想要他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死心或继续的答案。
因为刚才的激情与火热,他好像看到他心底那扇大门,敞开了一丝光亮。虽然仅有一丝,但已足够让他心生妄想,看到希望。
然而,那扇好像打开过的门,马上又被关严了。
当手机铃声想起的时候,何进就从地上站起来,刚才眼中的热情迅速冷却,接起电话冷静的指示,告诉外面人他在什么位置,里面什么情况,人手如何安排。乐明再一次被他丢在旁边,好像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狗,不曾投去一瞥。
很快,他们两人就被救出去。
当终于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两人又不知不觉站在奇怪得面对面的角度。
何进站在门这边,乐明站在门那边,旁边是着火的房子,穿着消防衣的人进进出出,紧张忙碌。远处则是人影憧憧,嘈杂一片。
可当事人却只是站着。
隔着老远距离,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没有靠近的意思,也没有转身的打算。烟雾火光中看不清他们的脸,所以无法猜测他们到底是在用怎样的表情直视对方的眼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心中,一定经历着动摇得挣扎,抑或矛盾得感动。否则不会一个沉默思索,另一个坚定无声。
在等。
他们在等。
一个在等答案。一个在等如何给出答案。
就在两人持续地对视时,一个人从远处扑过来,一头栽到何进身边,还带着急促的喘息,把头抵在他肩膀上,如释重负:“太好了。你没事。”
陆行川。
微有讶异,何进看陆行川一眼,又抬头去看对面。果然对面人表情已不似先前平和。像无奈像自嘲,但却还原地站定,直视何进没有错开目光。
何进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抚上陆行川的背。同时低下眼去,在他耳边轻声安慰:“我没事。行川。”
不可否认,在那个烈火浓烟的时刻,他的确曾因那人比火焰更明亮更热切的眼神而产生过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他记得他每次奋不顾身挡在他面前时的坚定决绝,也看到那一刻他眼中的无怨无悔。就算他待在他身边是别有居心,但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他不会搞不清楚。
感动吧。
也许。
太多人的为他牺牲,让他无法再忽视一个三番五次为他遮挡危险的人直接大胆的好意。
一瞬间的心动,一瞬间的放纵,那是他的报答,也是他能给的全部。
再多?他无法承认。
因为毕竟和那一瞬间的心动相比,现在怀里这个人占据了他从记事起到现在全部的记忆,和全部的感情。
他不能为一时的心动赔上数十年的感情。他也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赔上做人的良心与责任。
往后的路该怎么走,早在爸妈死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不管那个自私恶劣的人如何无可救药,也是他责任。他们一起经历的,是他在这世上存在过的唯一见证。
如果说以前他还因被背叛而无法释怀,蒋凌霄的死让他看开了很多事情。第一次知道了生命的可贵,明白了珍惜二字何解。他不想让以后的时间都浪费在敌对和试探中,对陆行川,他不会再逃避,也不会假装沉默。这么多年,他终于找到卸下沉重包袱的办法,不是抛弃,而是原谅,相互原谅。
当何进低下眼不再看他,把陆行川拥紧的时候。乐明就知道,他的答案,给出来了。
几乎用不着挣扎,他就做出了决定。甚至连选择都不算。
笑笑,乐明转身离开。
这个答案,早就知道不是吗。
早知道他和陆行川之间,被一条叫思念、习惯甚至责任的锁链锁得紧紧的,根本不可能分得开。爱上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只能是自讨苦吃,结局非死即伤。有蒋凌霄常鸿斌甚至陆中麒一起算上,那么多例子摆在那儿。
可他,却还是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