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偿命 (第2/3页)
收获。他一直以为王获将会是他最满意的儿子,可当他第一次在长安城见到他出入娼妓坊时,他的心就凉了。从长安到新野,王莽一心期盼着离开了声色犬马的长安城,王获能在简朴的环境中长进,然而他错了。尽管他一再容忍姑息,但大错已经铸成。
二十多年前,产婆将王获交到他手中,捧着那么弱小的生命,巨大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二十多年后,他却亲手送上□□,将他的生命终结。虎毒不食子,有哪个父亲不想维护自己的儿子,可走到今天,他已无路可退,只能不断的向前。
一阵凉风吹来,烛火被吹得歪歪斜斜,几乎熄灭,风过后,烛火再燃亮,映在王莽脸上,只剩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平姽芷正坐在窗前发呆,几日过去,心始终悬着。
先是小七惨死,再是小六出走,如今又听说王莽逼王获自尽为小七偿命。她怎么也不敢想象王莽如何能狠得下心逼死自己的儿子。
短短几日的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次生离死别,即使死的是仇人,平姽芷也不免有些惋惜,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芷儿。”
平姽芷收回思绪,对站在门口的贺君武笑了笑:“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去趟王家?”贺君武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收拾下小七的遗物。”
“我去?”平姽芷诧异的看着他。贺君武没吭声,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凝着浓浓的悲伤,她立即会意,“好,我去!”
贺君武望着她温柔中混着淡淡哀伤的目光,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转身而去。
这是平姽芷第一次见到小七住的地方,一块长木板做成的通铺上铺着薄薄的毯子,胡乱的挤着七八个枕头。想着自己住的屋子,柔软的被褥,每天好吃好喝,还有脂粉配饰,小七却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受苦,忍受王获的欺凌侮辱,平姽芷鼻子一酸,泪水涌了上来。
她慢慢踱到床边,不足三尺宽的地方,曾睡着那样瘦弱的身体。她拍了拍他的枕头,硬得像石头。再看他的被子,破旧不堪,却跌得方方正正,上面缝着大小不一的许多块补丁,针脚整齐,看得出一针一线他都细细的缝。枕边整整齐齐叠着一身布衣,虽然没缝补丁但很旧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心酸得泪水盈眶,原来小七是这么精细的一个人,连如此简陋的生活他都一丝不苟。
平姽芷收起他的被子和枕头,又将衣服放在上面,抹平整。她还想带走他躺过的毯子,可一扯起来才发现一条毯子要两个人铺,只好作罢。
忽然发现毯子下叠着一件衣服。她捧起来看,竟然是新年时小七穿的布袍,叠得平平整整。这件唯一像样的袍子被他藏得这么好,想必一年也只穿这一次。
回想起除夕夜一起吃饺子,小七第一个就吃到了桂花糖,醉得酡红的脸颊上浮现浅浅的酒窝,笑得那么甜蜜。平姽芷再也忍不住,扑在袍子上恸哭起来。
两件袍子,一个枕头,一条被子,这就是小七离去后留给世人怀念他仅有的物件,就连她这个只和小七有过两天相处的人都忍不住落泪,难怪贺君武不愿意来触景生情。
平姽芷走在王家院里,从没有过的疲惫让她脚步沉重。园子里阳光明媚,有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本应是如歌声一般美好,现在听来却像来自遥远的异时空,不该属于她。平姽芷在廊子边迎着太阳坐下,不自觉的眯起眼睛。她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包袱,有些惶恐回去该如何面对贺君武。
“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平姽芷回过头,一张稚嫩的小脸在阳光中闪闪发光。她扯出个笑容,向小姑娘伸出手。
那小姑娘也不害羞,径自走近,拉住她的手,问:“你是平姽芷吗?”
“你认识我?”平姽芷笑了,纳闷的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她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也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目光也像小七一样清澈无邪。
“我不认识,是雅儿告诉我你叫平姽芷的。”
平姽芷往小姑娘身后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位温婉的姑娘。
雅儿微笑着走过来,向平姽芷行礼。
平姽芷也站起身还礼,问:“姑娘,你认识我?”
雅儿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也是猜的。”她的目光停在平姽芷的包袱上。“我想,那里放的是君颀的遗物吧。”
平姽芷点了点头,又问:“你是?”
“我叫苏雅,我弟弟叫苏遮。”
“原来是苏雅姐姐!”
平姽芷听贺君武说过,苏遮的爹是贺之祥早亡的童年玩伴,他有三个孩子,大姐苏姮,帮贺君逸打理长安的酒肆生意;二姐苏雅,在王莽府中伺候大小姐;小弟便是苏遮。几次进出王家都没有见到苏雅,今天终于见了。她像见了亲人一般,紧紧拉住苏雅的手。
那小姑娘仰起头看看雅儿,又看看芷儿,大眼睛轱辘转着,她扯扯苏雅的袖边:“雅儿,她真的是平姽芷吗?”
“是啊。”平姽芷低下头,笑望着小姑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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