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狐仙择偶记(三) (第2/3页)
两眼紧盯住他,嘲弄道:“贱货!贱女人!怎么不骂啊?”
……
老弯嗫嚅了一下,没有词了。好一阵,才紧张地问道:“你、你来干啥哩?”
“我吗?”黑嫂冷笑道,“天生的贱货,人家越欺负我,我越爱管人家的闲事!”
“谁,谁欺负你?”
“你!”
“我……”
“就是你!”
黑嫂伤心的闸门一下打开了,把这些年的黄连水全倒出来,末了抽泣着说:“这些年,老鼠蛤蟆的气都受了,我为的谁?还不是为的瞎眼婆婆,为的燕燕!人家欺负俺,你也瞧不起我,你知道俺娘儿仨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亏你还是……本家!”黑嫂越说越伤心,掩住面泣不成声了。
这一番哭诉,使老弯如梦方醒。其间苦衷,憨直的老弯哪会想得到呢?他瞠目结舌,被黑嫂哭得手足无措,哭得羞愧万分,一种豪气渐渐充塞了胸膛:“是咧!这女人难,我应当保护她,不让人欺负。他妈的!”
老弯咕噜了一句,不知是骂别人,还是骂自己,定睛看时,黑嫂已经走了。
八
黑嫂爱上老弯,大约就从他不吃救济开始。也许是一种骨子里的原因,村上那些痴情的光棍汉,没有谁赢得她的欢心,倒是这个视她为仇敌的大汉,使黑嫂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他越是骂她“贱货”,她越是喜欢他,喜他憨直,本分,有骨头,是一个真正的庄稼人。她越来越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多年寻求的丈夫,就是老弯这种人——不!就是……老弯。当她第一次这样确认时,她脸红了。
寡妇的爱情常常是不顾一切的。老弯每次被弄去游乡,她都要在家里哭一场,白天在他家缝洗拾掇,傍黑做好饭才离去。好在她是老弯的本家嫂嫂,外人虽有猜测,却也无可厚非。
她用一种母性的温情,悄悄地慰藉着老弯被伤害的心。黑嫂明白,她暂时还不能和他结婚。这不仅是因为他还在仇视她,最主要的是,一旦结了婚,老弯就失去了光棍汉子加傻瓜的特殊身份,那三亩地再难种下去,自己也会失去老石的“恩惠”。那时,如果光靠在队里干活,老弯怎么也吃不饱肚子,更不能养活她娘儿仨。唉!自己一颗滚烫的心,到底还要埋藏多久呢?
没想到,老弯这次病中,她被发现了,理解了。两颗心挨到了一起。
秋天到了。黑嫂赶做了一双大鞋,趁傍黑送去,命令似的一擩:“试试!”
老弯顺从地接过来,朝脚上一蹬,正好,站起来走了一圈,冲黑嫂咧着嘴笑了:“嘿嘿,嫂子,你,你的手还怪巧哩!”
“傻样!”黑嫂娇嗔了一句,又捂着嘴“哧哧”地笑起来,转身跑了。
冬天到了。黑嫂把自己结婚时的一条棉被拆开,抽出棉絮,覆在老弯的薄被里。老弯盖在身上,暖到心窝窝里,咧着嘴又哭了。那晚,不知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睡去,梦中和黑嫂做了夫妻。
迟到的春天终究来了。村里几经周折,实行了责任制。
黑嫂家的责任田和老弯的挨着。那天,黑嫂笑嘻嘻地说:“老弯兄弟,往后还要请你多帮忙哪。”
“中。”老弯慨然允诺。耕翻犁耙,摇耧撒种,老弯像做自己的一样,黑嫂只给他做个帮手。
打这以后,黑嫂的院墙周围,清静了许多。大约是没了闲人。而且一到晚上,光头老弯就守候在那里,只要发现有人走进胡同,他立刻暴喝一声:“谁?”活像钟馗捉鬼,谁还敢去!
老弯对黑嫂一往情深,终于不可开交。
九
这天午后,庄稼人都在歇晌。三伏盛夏,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黑螋闲不住,嘱咐十二岁的燕燕收拾好碗筷再去上学,自己背上权子去地里割草。
她一头钻进玉米地,不一会儿就割了满满一权,热得浑身透湿,手脸都是泥浆。
黑嫂在河边放下权子,河水清得见底,两岸的树木映在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她在河边洗罢手脸,衣服贴在身上,仍觉周身黏湿。她看着一河清水,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索性下去洗个澡。
这条小河绕着村子,有几个弯拐,全是沙底,一年四季不断水。每逢夏季的傍晚,黑嫂总爱邀约一群姑娘媳妇,来这里洗澡嬉耍,你挠我一下,我泼你一下,扑扑腾腾,乱打水仗,就像一群水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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