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酒的枪口 (第2/3页)
那样,我也可以去告你犯法的事。"说完,黑玉英拍着身上的土,再不去面对赵黑,两手各拉了一个娃往屋里走,快进门时才回过头来说:"我娃他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子就都不活了。赵队长你看着办吧。"
赵黑被将住了,嘴咧了咧终没有说出话来。随着屋门哐啷一声关上,赵黑被刺激得愣了片刻,一丝惭愧漫上心头,不由摇了摇头,走过去把黑脸公安拉到十几米远的地方,两人嘀咕了一阵子,还不停地用手比划着。
回到刘三亮身边,黑脸公安说:"队里的胶车出门了,这个流氓犯又不肯走,咱们只能等公社的警车来拉人。"小公安疑问地眨着眼,很快明白过来,"那咱们就走吧,把这个家伙先押到赵队长家,等中午吃了饭再说。"
两名公安一边一个揪着刘三亮肩膀上的衣服,扭着胳膊连推带拉来到了赵黑家,找不到囚禁的地方,小公安灵机一动说:"咱们干脆把这个家伙和这棵果树捆在一起,让他面树想着怎么坐牢吧。"黑脸公安说:"行,这是个好主意。小子再有本事,他也脱不开这棵树的,咱们可以放心睡一觉了。"
刘三亮的手铐被打开,两个手臂在命令声中抱住了树杆,从另一头咔地一声重又被铐住。这时的刘三亮不骂了,脸色阴出恶狠狠的表情。赵黑招呼公安进屋坐,出来轰走了跟着看热闹的人,喊叫饲养员去杀一只当年冬天生的羊羔子,又让另一个年轻人到队里的仓库取几瓶酒回来。完了,赵黑故意站在院子里抬眼看中天的太阳,唾了一口后回了屋子。
屋门和窗户都打开着,公安和赵黑的对话清晰地传到院子来,可惜内容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和一些不知来路的小道传闻。刘三亮胳膊套着树杆极不舒服,便试着往下滑动,直到屁股挨地,双腿盘着树杆,身子前倾坐下来,脑子里嗡嗡地响,闭目想着自己的处境,心里才开始害怕起来。
中午的太阳越来越热,树上有麻雀和昆虫在活动,不时落下一滴不知什么东西。
刘三亮开始出汗了,额头上一片亮晶晶,集在一起就形成了汗珠子,顺着脸往下滚动,痒痒的好难受。来赵黑家的人进进出出都要看一眼刘三亮,只是谁也不与他说话。
一个多小时后,在黄脸婆的张罗下,屋里的人开始了吃喝,炖羊肉的香味飘进刘三亮的鼻子,着实让人馋涎欲滴。刘三亮天生嘴馋,此时闻着肉香冲鼻,要不是腮帮子因嘴抽动,引发刚才的伤痛,他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处境。
刘三亮受不了了,从树的根部往上挪胳膊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叫说:"把我放开呀,我要尿尿,我要拉屎。"屋里的说话猜拳声停了下来。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小公安走了出来,喝得红头胀脸,指着刘三亮的眼睛说:"小子,放乖点,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个流氓犯。犯了这种罪的人,要拉要尿,只能往裤子里拉尿了。你不要再喊叫,也不要影响我们吃饭,再叫小心我出来一枪毙了你的小命。"训完话,小公安转身回了屋,很快猜拳行令吆五喝六之声又开始了。
刘三亮含糊不清地骂了两句,一时也没了辙。黑脸公安出来上茅厕,赵黑相随了一起过去。两人脚步都有点趔趄,返回路过刘三亮时,黑脸公安斜了一眼他,很顺手就是一耳光,嘴里还嚷着说:"给我立正,站好了,妈的,还敢给我乱叫,等到了局子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赵黑忙拉了黑脸公安说:"不要生气,咱们回屋里,你输的酒还没喝呢。"黑脸公安一嘴酒气,身子摇晃着说:"赵队长,你是个好人,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哥们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像这种不知死活的无赖东西,坐牢,枪毙,都由我来给你收拾。"
刘三亮觑着眼睛不敢吱声,心智麻木地看着赵黑扶老公安进屋去了。
屋里又传出赵黑让酒的声音,和试探性大声询问流氓犯的判刑程度。黑脸公安说:"判什么罪,那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流氓罪和反革命罪一样,今天逮回去,明天就可以枪毙。"赵黑讶异地说:"不会这么严重吧,法院不开审就可以毙人?"黑脸公安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执法可以先斩后奏。只要是犯人反抗,或者有逃跑的迹象,开枪打死了不但无错,还能立功呢。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出去就把这个流氓给你枪毙了。"赵黑忙说:"可不能这样,咱们还是喝酒,喝酒。"黑脸公安喝多了,似乎被赵黑的疑问话挑起了斗志,当时提了枪就走出屋来。
刘三亮听得非常明白,看见黑脸公安提着手枪,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吓得啊呀呀乱叫起来。
黑脸公安踢了刘三亮一脚,哈哈笑说:"你还算人啊!现在你他妈的连一条狗都不如了。狗杀了还能吃肉呢。你刚才不是想跑吗?你不是还挺会骂人的吗?你再放嗓子给老子喊叫呀?"枪指着刘三亮的额头说:"小子,你咋不喊了?不骂了?咋,是怕死了?哈哈哈,我现在就放开你,你再去偷看女人上厕所如何?"刘三亮眼睛盯着黑洞洞的枪口,瘦长的脸抽搐变化着形状。
黑脸公安拉开了手枪的保险,肥胖的食指抠着枪的板机,一下又一下点击着刘三亮的额头,嘴里倒数着:"九、八、七、六、五。"刘三亮双腿一软,身体下滑窝在树的根部,牙嗑牙喊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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