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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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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沙漏 (第1/3页)

一碗村的春天永远是由风拉开帷幔,这一年也不二般。只是这一场罕见的沙尘暴,遮天蔽日,飞沙走石,而且移动的速度相当快,持续的时间达一天一夜。

    风暴上来时,我们十多个放了上午学的娃,刚跑回到村口,风沙就从西上来了,顶得人都无法出气,身体更是迎风前倾,寸步难行,几个小一点孩子,就被风掀翻在地,头磕在一起,疼得直唉哟。

    赵五子个头大,他和高远方已经是五年级学生,领我们躲到队部的屋墙下,攒成一堆,抱紧书包,闭着眼睛听风怒吼。有女孩子哭了,哭声与风声结合在一起,重叠出怪异的效果。这时,有个大个子用毛巾捂着脸,从黄风中冒了出来,用手势指挥我们尾随在他身后,一个抱一个的腰,费劲地进入了村子。等到了我家门口,听见母亲侧身和他打招呼,我才认出原来是民兵队长赵黑。

    这场风暴一会强一会弱,昏黄却是始终如一。下午我们谁都没去学校,村里的社员也不用出工,各自呆在家里,闻着呛人的沙尘味。后来想必太阳西下了,天光由昏黄变为暗黄,村里的人家都早早栓了门窗,掩上挡风帘子,有的点上了油灯,有的黑守在炕上,无奈地听着屋外风吼如兽嚎。因为,电灯在风暴来前就断了电,谁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风扯断了电线所致。

    父亲在放学时说过要晚上才能回家,现在风沙这么大,肯定就住在了学校。爷爷还在大队的果园住着,家里就剩下我们兄妹四人和母亲。母亲给我们在油灯下做熟了晚饭,心不在焉,时不时到院子里走一趟,一身沙子回来时,焦急满脸。

    我说:"妈,你老往外面跑,是不放心什么呀!"妈说:"这鬼黄风,把沙子都又吹进了菜园子了。我给青苗戴的小帽子都被刮走了,辛苦全白废了。"我问妈外面的风现在小点了吗?母亲说:"还是那个样子,伸手不见五指,就能听见吼叫,你要是想尿,就在屋里尿盆里尿吧。"我说:"我不是想尿,我想要是风小了,咱们全家再出去扬沙子。"母亲笑了,"你快不要瞎操心了,这么大的风,把你们谁刮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跟母亲说话,弟弟妹妹也七嘴八舌加入进来,嚷着让母亲讲毛野人的故事。母亲为了安抚我们,更为了排遣自己的焦虑,用针把灯花挑落,一边纳鞋底一边说:"从前,有一个人出远门……。"

    这场黄风第二天下午才过去,天光亮了,村子里人开始走动。我们自然都没去上学,各自留守家中,也很少走动聚玩。

    父亲是中午风还大的时候回来的,一进门眉脸头发上尽是沙子,看见一家人守在家里,好象有点反应不过来。母亲说:"你是咋了?一进门发什么愣啊!"父亲用目光挨个扫过我们,缓缓说:"我刚才从知青屋那边路过,昨天的大风把那一排房子全吹塌了。多可怕呀,要是咱们一家还住在里面,还不闯下大乱子了。真是老天爷保佑啊。"母亲说:"昨天我一晚上操心园子,没听到有响动啊?那房子按理说打了土牛,还结实着呢,咋说倒就倒了?"说完这话,母亲看着墙壁粗糙,还没来得及好好装修一下的新家,庆幸说:"唉,老房子跟老年人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还是新房子结实,这是天老爷保佑咱们一家人。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香了,赶快烧上两根。"

    香燃起来了,母亲忙着做饭,一个多小时后,全家人围在炕边的小方桌前,正吃着迟开的中午饭,村里传来了一阵急响的钟声。钟声让喧闹的村子安静下来,父亲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响钟会有什么事情?母亲让我到队长家看看,我摞下手里的饭碗,一路小跑进了村子。

    大钟挂在队长家西侧的一棵大榆树上,那是村里出工或开会时,召集社员的响器,也是队长权力的一种象征。我跑到大钟前,榆树下已围了好些人,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敲钟的高大海,把一根平日捣药的钟锤交给一个年轻人,让使劲连着声继续敲。自己站上钟旁的一块废弃的大碌碡,抬高了身体,对众人喊叫说:"大家赶紧各回各家,互相通知一下邻居,让大人娃娃都出来,拿上箩头铁锨,快到村西北金广田家去救人。"钟声影响了人们的听力,高大海让敲钟的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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