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二十 几番徘徊意难平 (第2/3页)
一般,凝云猛地回过身来,看着纸片慢慢地扭曲,卷合,最终变成黑色的一团。
她握紧了拳头,待龙篪离开后才落下了泪。
此后的几天,龙篪隔三差五地借故来寻,时不时地留下些药材和银两,说些个俏皮话儿逗凝云开心,次次赖到暮色将至,才不甘心似的旧话重提,劝上几句,虽每每都被拒绝,仍不屈不挠地努着力。终于有一天,她下定决心离开沈凡,另觅他处了。
“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沈凡忧心道。
“云儿不想再拖累先生,”她停顿一下,“亦不想再见平江王。”她气恼地发现沈凡嘴角上带了一丝笑意,心下暗暗气道,龙胤这个弟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风流种子,正事一件也不见做,斗趣儿耍贫的倒是一顶一的熟稔,理智如先生,都被他哄的服服帖帖。
“那孩子还真是有趣呢。”
凝云不理她,兀自收着包裹,一抹明媚之靥却悄然挂上唇畔,丽眸含笑。思绪恍然回到御书房那个午后,龙胤赞她冰肌雪骨,拿北齐冯淑妃作比,满口的风流韵事,调笑半晌的,便是与他这个风流弟弟。
这二人对旁人是一个英明果断,一个玩世不恭,兄弟两人私下里在一起时便一个模子的……不正经……念着念着,便又忆起了那双柔情似水的俊目,原来……自己竟是喜欢他来逗弄的。
一双纤手不知不觉,竟放缓了收拾。
她摇摇头,不,不……不能动摇……
“云儿,”这时沈凡止住了笑,拉过她的手,温声道:“你若不想见他,我们以后不见他就是。但无论如何,先生不会放你一个人去流浪。”
“可是……”
“眼下你需要照顾,除了我又有谁能照顾你呢?”她慈母般一笑,“要离开,我与你一同离开便是。”
“先生!”凝云惊呼,“翠幕斋是你的家!”
“翠幕斋是一座房子,有关心和被关心的地方才是家。”她温柔地揽过凝云的肩膀,“况且……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是会生厌的。”
然而这时,几乎已经让凝云心惊胆战的敲门声又响起了。沈凡将她按在椅子里,道:“你且坐着,我去打发他。”
“不,先生。我……自己去……”
穿过庭院,她轻轻地打开门,刚要发作,却发现来人并非龙篪。
门外站着的,是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路丞相。
“爹!”凝云欢叫着扑进了老人的怀里,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越过路丞相的肩膀,她看到了龙篪站在一旁,偷偷的笑着。沈凡忙将三人引入了屋里,路丞相心疼地将女儿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才略略放了心。龙篪贫道:“丞相好好看看,您的云儿可曾少了一根汗毛?”
父女二人都没听到这顽话。路丞相屏了将近二十日的一口气,见到凝云无事,终于可以吐出来了。再如何关心,说出来的话仍是数落。“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再怎么委屈,回家来诉就是,怎么说走就走呢?这几日尽是找你,要把爹急死了……”
凝云扑通一声跪在路丞相面前,声泪俱下道:“云儿不孝,让爹这样烦心。”
路丞相是先帝的挚友,先帝去世时将龙胤托付给了他这位世交兼忠臣,他亦在先帝灵前发了誓,“必将为幼主殚精竭虑,有生之年不相离”,如今却为了女儿抛开了朝政和少主。凝云了解自己的父亲,这是他宁愿舍弃性命也不会荒废哪怕一刻的事业,更不要提这“尽是找你”的二十日了。
然而,他的女儿是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路丞相道,“明日随爹回去吧。”
“爹……”云儿避开了他的眼睛。
“怎么?”
凝云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云儿不想回去。”
路丞相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答复,呆住了。屋里气氛正尴尬,龙篪笑道:“昭容不知,前两日我才刚接到皇兄的传书,将我好骂了一顿呢。说是天天来说怕惹你心烦,命我不准再死缠烂打,要另想办法。我正为难,丞相就到了。想我通知宫里不过几天工夫,丞相一定是收到了信连夜启程,又连夜兼程才到的。其间旅途劳顿非常,不如先安顿下来歇歇,其他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次日,景澜宫。
一袭牡丹承露的娇艳,抹胸紫绡,珐琅镶边,流苏翩翩,佳贵嫔重又回复了往日的艳丽,手中亲提一金胎累丝嵌珊瑚珍珠“冰梅祝寿”图棱口盖盒,远处一看,犹如神妃仙子,光艳万丈。
她不知道自己做成这样是在给谁瞧。
心还痛着,然而,痛有何用。
他对她,没有爱,始终没有。她能争的,终究只有宠。
路凝云与她,皆是入侍四年,分庭抗礼四年,无所出四年。
如今,平衡是真的被打破了。
一个几乎从天而降的孩子,让佳贵嫔再没有退路。
路凝云,或者你不要回来;或者,她紧紧地咬着牙,我发誓,如今这张网,你无计可生还。
锦阳殿,她怕是再也不能深入了。
为今之计,只有在景澜宫收复失地。
“请贵嫔回去吧,娘娘头痛的很,今儿个不能见客。”霁月冷言道。
“知道娘娘头痛,主子特意带来了外域献来的薰香烛,说是缓解头痛有奇效,还请霁月姐姐行个方便?”安琪赔笑道。
佳贵嫔强压着火气,微微点头。
霁月斜着眼睛看了盒子一眼,再开口语调仍是冷冷的。
“奴婢一定将贵嫔的美意转达娘娘。”
话未落地,她竟再不瞧佳贵嫔一眼,转身欲走。佳贵嫔哼了一声,索性大跨步地向景澜宫殿门走去。霁月见她此举,大惊失色,快走几步,硬是挡在她面前,刚要开口,佳贵嫔冷笑道:“霁月姑娘打量本宫像皇后娘娘那样好欺负,任你欺主,就错了主意。再不肖本宫是主子,你不过是个奴才。娘娘头痛,哪里就被你们这些奴才关了起来,不让见人呢?现下本宫是非进去不可了,你有本事就来拦,拦了就莫怪本宫不客气!”
霁月被这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打了一闷棍似的,莫名其妙。见佳贵嫔只管往里冲,下意识地拉她,脸上立刻着了她一掌。
“好你个狗奴才!本宫是任你拉扯的么?我倒要去问问皇后娘娘,这宫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霁月遭打,再不敢阻拦了,眼睁睁地瞧着佳贵嫔走进了殿门。
一踏进景澜宫,佳贵嫔就感觉到一阵胸闷。室内窗户皆紧闭着,连帘子都低垂的,往日里富丽堂皇的摆设如今都显得灰暗异常。不知几日没通过风了,殿内一股异味直扑人鼻。她用袖子捂住口鼻,直奔内殿。果然,皇后缩在床上,心烦意乱,自言自语。
“娘娘!”佳贵嫔跑过去,攥住了皇后冰冷的手。
“纤玉……”皇后神志倒还清醒,见是她,一把抱住哭了起来。佳贵嫔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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