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2/3页)
ian病榻。她总会痴痴地看着那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衣服,那是一针一线为孩子绣的,那是一点一滴娘亲的爱。空空的摇篮,转瞬即逝的生命,留下的只剩下环绕于母亲心间的思念。
虽然是隆冬时节,但是固执的雪心偏偏要到庙中拜佛。
云儿看着跪在佛像前虔诚祈祷的雪心,心里酸楚不已。
“小施主……”仪心小师父看到云儿,主动打了招呼。
云儿拂下了披风的帽子:
“小师父……”
仪心小师父就像知道一切一样:
“苦哉苦哉,世间空虚。”
“小师父,”云儿怕让雪心听到,就压低了声音,“小王爷走了,雪心姐就一直这样精神恍惚的,我真怕她会因为太想念小王爷生病……”
“昔日迷时为有心,尔时悟罢了无心。”仪心小师父看着依然长跪叩拜的雪心,“等施主悟透生死乃世间伦常,一切皆会释然。”
回王府的时候,云儿发现门口站着丫鬟湄儿。
“湄姐姐……”云儿对湄儿并不熟悉。
“雪心姐,”湄儿见雪心神情迷离,“我有件事儿想告诉你……”
“你们一大群人在门口儿干嘛呢?”寒月插着双手,指着湄儿,“大冷天儿的你不去给王妃娘娘生火盆,在这儿磨叽什么呢?”
湄儿显然很怕寒月,她马上转头离去了。
“云儿,你陪雪心去哪儿了?”寒月见雪心和云儿的披风上都沾满了雪。
虽然极不情愿,云儿还是回答她:
“陪雪心姐去庙里拜神。”
“拜神?”寒月嗤之以鼻,“拜神求什么?求子?求平安?”
要是平日里,雪心会和寒月再辩驳一番,但是现在,她无心无力去争论,只想快快回屋了事。
“这么着急走干嘛?”寒月挡住了雪心的去路,她贴近雪心的脸,“你看看你这样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王爷再愿意理你才怪?孩子死了就死了吧,当初李王妃的儿子不也是早早就没了么?你以为你生了儿子就可以做侧妃了,儿子就当世子,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其实这也怪你没照顾好,本来身子就弱,大冬天儿的再受个风寒……”
不提孩子的事儿还好,一提就触及雪心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她打了寒噤,人摇晃着站立不稳。云儿见状马上扶住雪心,她怒视着寒月:
“小王爷刚去,雪心姐伤心还来不及,你还怪她没照顾好……”
寒月见云儿敢来顶撞自己当然气得不行:
“反了你这个丫头了!敢和我犟嘴!你那眼睛,斜睖什么呢?”
云儿知道再和她较劲下去毫无意义,她搀扶着雪心:
“雪心姐,咱们慢点儿回去……”
云儿扶雪心躺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雪心姐,你先躺着,我到厨房去端晚饭来给你吃……”
雪心没有回应,只能听到她哀怨的叹息声。
云儿都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湄儿正站在门口观望。
“湄姐姐。”云儿见湄儿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
“雪心姐呢?”湄儿把头伸进屋子望着,“在睡觉么?”
“刚躺下歇了……”云儿见湄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儿要找雪心姐么?我先去给雪心姐到厨房端晚饭,湄姐姐你直接进去找雪心姐说好了……”
云儿刚要出门却被湄儿拉住了:
“是不是雪心姐对小王爷的事儿很伤心……”
云儿露出忧伤的神情,“小王爷是雪心姐的宝贝,可是……”
湄儿也不再追问什么:
“那你先去吧!我去找雪心姐……”
湄儿见云儿走远,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走进雪心的房内。她看见雪心蜷缩在被子里,已经缩成瘦瘦的一小团。
“雪心姐……”
雪心听出不是云儿的声音,幽幽回过头来:
“是湄儿……”
雪心的脸上泪痕犹新,眼睛红红肿肿,浑浊无神,嘴角露出的不是平时那种轻快的笑,而全是苦涩。
湄儿身子一矮,给雪心跪了下去:
“雪心姐,你原谅我吧……”
雪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她勉强起身想要扶湄儿起来:
“湄儿,你这是……”
湄儿不肯起身:
“雪心姐,是我不好,我害怕,我没能救小王爷……”
雪心听得糊里糊涂,她皱着眉,继续听着。
“那天你们陪王爷去庙里祈福,陈王妃和寒月姐留下照顾小王爷……”湄儿的嘴唇颤抖着,“王妃娘娘身子不舒服,就让寒月姐和奶妈照顾小王爷,让我陪她回去歇着……王妃娘娘叫我去取她的手炉回来,我看见寒月姐让奶妈把小王爷的被子拉了下来……”
湄儿摊开自己的双手,好像上面沾满了洗不掉的血污:
“小王爷本来就身子弱,这样必然会感染风寒……可是我没敢阻止她们,我怕……”
雪心一直定定地看着湄儿,但是眼睛干涸,一滴泪也没有。
湄儿匍匐着跪倒在雪心床边:
“雪心姐……我真的不是不想救小王爷,是害怕……寒月姐看到我了,她说要是我告诉王爷或者别人,就会害我家人……我很害怕,自从小王爷去了之后,我就连日做噩梦,每晚都能听到小王爷的哭声,我知道这是报应……”
雪心的思绪早已飘远,她眼神迷离望着不知什么方向。
云儿愣愣地站在门口,她知道端来的饭早已经冰冷得无法下咽了。
湄儿在当晚投了井,没有留下一个字,数九寒天,她依然衣衫单薄,孤孤单单地离去了。偌大一个王府,死个丫鬟是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儿,自然也不会有太多人过问,只是叫了湄儿家人来收了尸首安葬了事。
湄儿的事王爷没过问,甚至也没觉得奇怪,大概他一直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无瑕顾及别的事情了。雪心也听云儿说了湄儿投井之事,她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缠mian病榻的雪心越来越衰弱,很少说话,基本都在痴痴地发呆。春天到来的时候,她似乎还沉睡在冰冷的寒冬,不愿醒来。
这天,她稍微好转了些:
“云儿,你爹和弟弟还没消息么?”
云儿摇摇头:
“可能已经不再京城了吧?要不他们就会来找云儿了……”
“云儿,你过来,雪心姐给你梳辫子……”云儿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雪心如此主动打点生活事宜了,“今年你多大了?十三?十四?”
云儿早已告诉雪心自己其实隐瞒了真实年龄,所以她也就不再避讳什么:
“十四,到秋天就十四了。”
“我第一次见到福生哥的时候就是十四岁……”雪心的嘴角旋起一个微笑,她有好久都没有笑过了,“那时候刚到王府,李王妃就给我取了‘雪心’这个名字。福生哥说,以后他要在荷塘里种满白的莲花,因为白色的莲花就是我的名字……我从来没见过白的莲花,觉得根本是种不出来的。福生哥种了一年又一年,一直都没种出来过……可是去年,咱们荷塘终于种出一支白的莲花了,可是福生哥不在了……”
“雪心姐,”云儿怕雪心又伤心,“听说福生哥去戍边了,他过些年就会回来了……”
雪心不在去讲福生的事,她拿出陈王妃送给自己的那支发簪了:
“云儿,这个簪子送给你……”
不容云儿拒绝,雪心就把簪子叉在云儿头上,她扶着云儿的肩膀,仔细地端详着:
“反正雪心姐也用不着……”
雪心端详着那发簪,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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