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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两县令竞义婚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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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两县令竞义婚孤女 (第2/3页)

中甚疑见了老婆,问道:"石小姐和养娘没有甚事么?"老婆回言:"没有只"初归之际,事体多头,也就阁过一边。又过了几日,贾公偶然到近处人家走动口回来不见老婆在房,自往厨下去寻他说话,正撞见养娘从厨下来,也没有托盘右手拿一大碗饭,左手一只空碗碗上顶一碟腌菜叶儿。贾公有心闪在隐处,看时,养娘走进石小姐房中去了口贾公不省得这饭是谁吃的上一些荤腥也没有。那时不往厨下人竟悄悄的走在石小姐房前个向门缝里张时,只见石小姐将这碟腌菜叶儿过饭心中大怒,便与老婆闹将起来,老婆道:"荤腥尽有,我又不是不舍得与他吃,那丫头自不来担,难道要老娘送进房去不成?"贾公道:"我原说过来儿石家的养娘只教他在房中下与小姐作伴。我家厨下走使的又不少上谁要他出房担饭?前日那养娘噙着两眼泪在外街汲水几我已疑心,是必家中把他难为了,只为匆忙,不曾细问得一原来你恁地无恩无义!连石小姐都怠慢下见放着许多荤菜,却教他吃白饭是甚道理?我在家尚然如此,我出外时,可知连饭也没得与他们吃饱,我这番回来,见他们着实黑瘦了,"老婆道:"别人家丫头口那要你恁般疼他。养得白白壮壮,你可收用他做小老婆么?"贾公道:"放屁!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样不通理的人,我不与你讲嘴。自明日为始儿我教当直的每日另买一分肉菜供给他两口几不要在家火中算帐,省得夺了你的口食你又不欢喜。"老婆自家觉得有些不是只口里也含含糊糊的哼了几句只便不言语了。从此贾公分付当直的,每日肉菜分做两分。却叫厨下丫头们儿各自安排送饭。这几时好不齐整,正是:人情若比初相识下到底终无怨恨心。

    贾昌因牵挂石小姐,有一年多不出外经营。老婆却也做意修好,相忘于无言。月香在贾公家一住五年,看看长成。贾昌意思要密访个好主儿,嫁他出去了,方才放心,自家好出门做生理。这也是贾昌的心事背地里自去勾当,晓得老婆不贤又与他商量怎的?若是凑巧时了赔些妆奁嫁出去了,可不干净,何期姻缘不偶。内中也有缘故:但是出身低微的,贾公又怕辱莫了石知县上不肯俯就;但是略有些名目的那个肯要百姓人家的养娘为妇?所以好事难成贾公见姻事不就,老婆又和顺了儿家中供给又立了常规,舍不得担阁生意口只教好生看待石小姐和养娘两口又请石小姐出来,再三抚慰几连养娘都用许多好言安放向又分付老婆道:"他骨气也比你重几百分哩只你切莫慢他。若是不依我言语口我回家时,就不与你认夫妻了!"又唤当直的和厨下丫头都分付遍了方才出门。临岐费尽叮咛语,只为当初受德深。

    却说贾昌的老婆上一向被老公在家作兴石小姐和养娘二心下好生不乐。没奈何只得由他,受了一肚子的腌人昏闷之气一等老公出门,三日之后就使起家主母的势来。寻个茶迟饭晏小小不是的题目,先将厨下丫头试法,连打几个巴掌,骂道:"贱人,你是我手内用钱讨的儿如何恁地托大!你恃了那个小主母的势头,却不用心伏侍我?家长在家日纵容了你。如今他出去了,少不得要还老娘的规矩儿除却老娘外,那个该伏侍的?要饭吃时了等他自担,不要你们献勤几却担误老娘的差使。"骂了一回二就乘着热闹中,唤过当直的个分付将贾公派下另一分肉菜钱干折进来,不要买了。当直的不敢不依个且喜月香能甘淡薄,全不介意向又过了些时,忽一日,养娘担洗脸水迟了些,水已凉了又养娘不合哼了一句,那婆娘听得了,特地叫来发作道:"这水不是你担的几别人烧着汤,你便胡乱用些罢!当初在牙婆家儿那个烧汤与你洗脸?"养娘耐嘴不住了便回了几句言语,道:"谁要他们担水烧汤!我又不是不曾担水过的,两只手也会烧火。下次我自担水自烧,不费厨下姐姐们力气便了!"那婆娘提醒了他当初曾担水过这句话,便骂道:"小贱人!你当先担得几桶水便在外边做身做分,哭与家长知道一连累老娘受了百般呕气二今日老娘要讨个帐儿,你既说会担水几会烧火,把两件事都交在你身上又每日常用的水,都要你担,不许缺乏。是火,都是你烧,若是难为了柴,老娘却要计较,且等你知心知意的家长回家时一你再啼啼哭哭告诉他便了上也不怕他赶了老娘出去!"月香在房中几听得贾婆发作自家的丫头,慌忙移步上前,万福谢罪,招称许多不是,叫贾婆莫怪,养娘道:"果是婢子不是了下只求看小姐面上,不要计较上"那老婆愈加忿怒,便道:"什么小姐、小姐!是小姐,不到我家来了。我是个百姓人家不晓得小姐是什么品级,你动不动把来压老娘。老娘骨气虽轻几不受人压量的。今日要说个明白,就是小姐,也说不得费了大钱讨的,少不得老娘是个主母,贾婆也不是你叫的下"月香听得话不投机,含着眼泪了自进房去了。那婆娘分付厨中,不许叫"石小姐",只叫他"月香"名字儿又分付养娘,只在厨下专管担水人烧火,不许进月香房中月香若要饭吃时,得他自到厨房来取向其夜,又叫丫头搬了养娘的被窝二到自己房中去。月香坐个更深上不见养娘进来,只得自己闭门而睡个又过几日,那婆娘唤月香出房,却教丫头把他的房门锁了,月香没了房,只得在外面盘旋下夜间就同养娘一铺睡。睡起时,就叫他拿东拿西,役使他起来在他矮檐下,怎敢不低头?月香无可奈何上只得伏低伏小。那婆娘见月香随顺了,心中暗喜,蓦地开了他房门的锁一把他房中搬得一空。凡丈夫一向寄来的好绸好缎,曾做不曾做得,都迁入自己箱笼,被窝也收起了不还他。月香暗暗叫苦不敢则声。

    忽一日,贾公书信回来又寄许多东西与石小姐下书中嘱付老婆:"好生看待下不久我便回来。"那婆娘把东西收起下思想道:"我把石家两个丫头作贱勾了,丈夫回来,必然厮闹。难道我惧怕老公,重新奉承他起来不成?那老亡八把这两个瘦马养着,不知作何结束!他临行之时,说道:若不依他言语口就不与我做夫妻了。一定他起了什么不良之心,那月香好副嘴脸,年已长成上倘或有意留他,也不见得上那时我争风吃醋,便迟了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他两个卖去他方只老亡八回来也只一怪,拚得厮闹一场罢了难道又去赎他回来不成?好计儿好计!"正是:眼孔浅时无大量,心田偏处有奸谋。

    当下那婆娘分付当直的:"与我唤那张牙婆到来二我有话说。"不一时,当直的将张婆引到口贾婆教月香和养娘都相见了,却发付他开去。对张婆说道:"我家六年前讨下这两个丫头,如今大的忒大了,小的又娇娇的,做不得生活,都要卖他出去,你与我快寻个主儿,"原来当先官卖之事,是李牙婆经手,此时李婆已死,官私做媒口又推张婆出尖了。张婆道:"那年纪小的只正有个好主儿在此,只怕大娘不肯,"贾婆道:"有甚不肯?"张婆道:"就是本县大尹老爷复姓钟离一名义,寿春人氏,亲生一位小姐了许配德安县高大尹的长公子,在任上行聘的,不日就要来娶亲了,本县嫁装都已备得十全上只是缺少一个随嫁的养娘,昨日大尹老爷唤老媳妇当官分付过了,老媳妇正没处寻。宅上这位小娘子口正中其选。只是异乡之人,怕大娘不舍得与他。"贾婆想道:"我正要寻个远方的主顾儿来得正好。况且知县相公要了人去,丈夫回来,料也不敢则声,"便道:"做官府家的陪嫁儿胜似在我家十倍,我有什么不舍得儿只是不要亏了我的原价便好口"张婆道:"原价许多?"贾婆道:"下来岁时,就是五十两讨的,如今饭钱又算一主在身上了,"张婆道:"吃的饭是算不得帐下这五十两银子在老媳妇身上,"贾婆道:"那一个老丫头人也替我觅个人家便好。他两个是一伙儿来的,去了一个,那一个也养不住了况且年纪一二十之外,又是要老公的时候,留他甚么!"张婆道:"那个要多少身价?"贾婆道:"原是三十两银子讨的下"牙婆道:"粗货儿,直不得这许多儿若是减得一半,老媳妇到有个外甥在身边,三十岁了,老媳妇原许下与他娶一房妻小的只因手头不宽展,捱下去这到是雌雄一对儿。"贾婆道:"既是你的外甥一便让你五两银子。"张婆道:"连这小娘子的媒礼在内,让我十两罢。"贾婆道:"也不为大事,你且说合起来。"张婆道:"老媳妇如今先去回复知县相公下若讲得成时,一手交钱下一手就要交货的。"贾婆道:"你今晚还来不?"张婆道:"今晚还要与外甥商量,来不及了。明日早来回话多分两个都要成的。"说罢别去口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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