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 (第3/3页)
”楼叔应了,也还是叫人换过了热茶,捧上点心,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客套半天,没问出任何东西来,反而又回到这小小偏厅来,毓弋捏了杯子无意识地摩擦着,心里隐约有了烦躁。
“你那样子问是没用的。”一个声音蓦然从背后响起,毓弋下意识警惕起来,转过身去。
一只手伸到毓弋身旁,修长的双指捏起一小块枣糕。
毓弋松了口气,看着眼前人。
红白狐狸纹案的檀香木雕面具,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刚才捏起的枣糕已经放进嘴里了,依旧光着脚,分明就是之前突然出现,拿走点心后又突然消失的人。
见他又把手伸向盛枣糕的碟子,毓弋手一转,已经把那碟夺了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定在那儿的人:“你刚才说什么?”
“你想问刘太医来给谁看病,可是问楼叔又问不出来,是因为你的方法不对。”那人收了手,悠悠道,“‘其言无比,乃为之变’,对方既然不肯依你所想的回答,自然要变换着法子,你却还要一个劲地问下去,当然不会有结果了。”
越是平淡的语气,听在毓弋耳里越是一种挑衅,他不禁挑了挑眉,不怒反笑:“若换作你,又该怎么问?”
那人却没有回答,沉默一阵,低低地笑了出来。
毓弋微微一愣,不知他笑什么,只觉得那低回的笑声,像柳枝撩拨,让人很想掀起那面具,好看一看那张笑着的脸。
“我若问你来这里是为何,你必定不答。”那人像是勉强止住了笑意,自己说出了缘由。
毓弋心中一惊,原想着自己在宫中多年,进退应答还轮不到一个怪人来指指点点,却没想到这人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让自己露了马脚,思索间,捏着碟子的手也不禁加了力度。
那人却似对他的举动毫不介意,只是兴致勃勃地说下去:“古人云:‘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睑;欲高,反下;欲取,反与’,说起来轻易,可是用得恰当,作用可就大了……”
“我说你啊,再这么站下去,病起来麻烦可就大了。”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后一把抱了起来,抱他的人模仿他的语气,略带笑意地唠叨。
“三哥你回来了。”毓弋放下手中的碟子站了起来,笑着道。
来人正是沧澜皇朝的三皇子毓臻,身上的披风还没解下来,显然是从外面回来没来得及换下便往这边走来,这时怀里横抱着一个人,脸上居然还是一派温情,丝毫看不出半点疲累或是尴尬,听毓弋招呼了,便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原来是九弟你过来了,刚才楼叔说有人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呢。”
听到这话,即便是毓弋也不禁愣了,毓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过来,敢情还不是来见自己的?
没等他理清楚,毓臻抱在怀里的人就先挣扎了起来:“放我下来,大白天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毓弋顺着声音看过去,刚才那人说话还温水般不徐不快,这时挣扎起来,却是另一种的味道,爽朗清脆,还带着一丝埋怨,绕得人心头微痒。只是不知道,用这样语气跟他那尊贵得不容侵犯的三哥说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毓臻却没有发怒,毓弋甚至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宠溺,他并没放手,反而将人稳在怀里:“下雪天的,光着脚跑出来,让人找急了,你倒说说看谁更不像样?”
只是这么一句,毓臻怀里的人就停了下来,半晌才低低咕哝了一声:“我饿了……”
毓臻挑起眉,目光转到毓弋放在桌子上的那碟枣糕上,脸色变了变,毓弋也忍不住看了过去,精致的白糖枣糕,分成能一口吃掉的小块砌在碟子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让毓臻变脸的地方。
“只吃了一块?”毓臻的语气越见温柔,毓弋却听得心里一颤。
但显然被毓臻抱在怀里的人并不见得害怕,反而往毓臻怀里蹭了蹭。
毓臻轻叹了一声,腾出手来,一把掀开了那人脸上的面具。
“啊……”
叫出来的却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