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部 燕云(下) 第二十三章 (第2/3页)
决战在即,倘若那宋兵趁虚北击燕云,也不消夺了几个州县,只须这军情传至军中,以我军目下狼顾之心,又如何能有再战之意?土崩瓦解就在眼前!”
章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正要再说,余睹斥道:“章奴!你我皆契丹宗室,谁敢误我大辽?如今南朝兵强,东有女真,我军心不固,自不能以强势对应之,惟有虚与委蛇,延宕时日而已。 尚喜南朝自与我盟好百年,不欲妄兴干戈,故而且未动兵,否则的话,莫说是南朝大兵出燕云北上,即便是那辽东常胜军乘虚北击辽阳。 亦足以为女真声援,到那时节,我契丹国运便系于御营一战,如此凶险之局,当如何处之?”
耶律章奴亦通兵法,听余睹所言大是道理,当下怒气也消了些。 闷声道:“你与南朝延宕时日,原是不错。 只是如今之局,国中土崩之势将成,又何尝不是系于我御营之一战?若此战失利,纵使南朝固守盟约,我恐这东京之地亦非契丹所有矣!若依我时,此战倘奉天祚为主,有败无胜。 还是趁此将天祚逊位,改尊魏国王耶律淳为主……”
这原是他的一贯论调,天祚当日将将军耶律捏里等三人以轻罪弃市时,耶律章奴苦谏不成,那时节就对天祚死了心,一直在筹划着废立之事,现今这一场大战关系到契丹地国运兴衰,他这调子唱的便越发响亮起来。 倒也赢得了在场几位大臣地附和,如锦州刺史耶律术者便是其中之一。
耶律余睹摇头叹道:“章奴贤弟,那天祚诚非雄主,然而除了耽于田猎不恤政务,却也并无大过,若无端废立。 众心难服时,恐怕军心瓦解,于战事不利。 为今之计,还是众志成城,先胜了这一仗再说吧!”此论较为持重,驸马萧昱,殿前副点检萧乙薛等皆点头称许。 要知塞外诸族自来好猎,天祚喜好田猎,其实也是祖制而已,算不得大罪。 只是在连年灾荒伤及国本的危机之下。 这样的举动未免显得不知轻重,昏庸了些。
章奴见己论不为众人所附。 沉吟半晌,方道:“既是诸位大人皆这般说,某便权且依从,万事都以此战为先。 只是话说到前头,倘若此战再败,天祚便再不足以为我契丹之主,到那时,诸位大人可须得助我行这废立之事。 ”余睹本担心他一意孤行,坏了大事,如今见耶律章奴居然出人意料的通情达理,他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忙满口答应了,至于耶律章奴的主张向来是立南京地魏国王耶律淳为辽主,而不是他所主张地立晋王,此时却不好详究了。
当下众意始一,说到兵事之时,老将汉军行营都部署萧托斯和提出,当分遣使者传檄东北各部,晓谕大军将临之事,开示其自新之道,只要能在此战中置身事外,不助女真,便应既往不咎,赦其罪过。 若能以此分割敌势,使得完颜女真孤立无援,以他那点区区兵力,纵使再如何力战,又如何能当此大军?萧托斯和乃是老将知兵,当日女真初起之时,就是他主张大发诸道兵以威凌之,虽然天祚不纳其意,但事实已证明了他地正确性,因而被众人目为晓畅东北兵事之人,是以他此议提出,也得了众人附议。 这意见与日间萧奉先的建议稍有不同,着重在于利用国主亲征的大举威势以分化那些附庸女真的部落,此类部落最多不过是年来迫于女真屡胜之威而称臣纳款的,自然不会和女真齐心,女真将此等部落编为诸猛安谋克,其实是有很大风险,倘若其果真能背离女真而去,对于女真现有的实力无疑是巨大打击。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趁着夜色已深,便纷纷散去。 到了次日清晨,天祚点将,帐内帐外老少将领济济一堂,个个全装惯带,看上去也是整齐一片,雄纠纠气昂昂,煞是壮观。
天祚一身金甲,双挂狐狸尾,看上去也颇为英武。 这倒不是他有意作秀,四时田猎都是一场不拉,这位契丹国主不管治国方略如何,个人的骑射功夫总还是有一些地。 此时点将已毕,正是踌躇满志,要发表一番出征演讲时,忽然有使者来报,女真遣使前来下书。
此讯一出,群相耸动,其实自从女真起兵之后,双方间的使者就没断了往来,天祚和阿骨打之间互相下书,这边是遣使责骂,那边是历数契丹之罪,总之是你一封国书我一拨使者,从来就没断过档。 这原是女真地惯用伎俩,后代历史上建州叛明,亦是将些鸡毛蒜皮地小事掰成了七大恨,以此为起兵之由,倘若高强在此,必定是洞烛其奸。 然而此时女真才第一次跃上这样大的历史舞台,契丹算是交第一笔学费,天祚又是个颟顸之主。 如何能识破其情?
这次前来通报地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奉使于天祚和女真之间地使者,耶律阿息保,此人久理女真之事,当日阿骨打之兄盈歌去世,前去吊唁的就是此人。 天祚自来信之不疑,当下便命将女真来使传入帐来。
少停。 一员女真大步迈入帐来,见了天祚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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